"查的不是丹炉。"苏婉儿闭眼,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展开,"是查陛下近月来的用药记录。"她前世学过的《唐本草》突然清晰浮现,"玄宗好服金丹,丹药里常掺朱砂、钟乳石。
若有人在辅药里加了乌头...陛下的头晕、手颤,都是中毒前兆。"
密室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。
高力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:"老奴守了陛下四十年,他的命比老奴的金贵。"他的声音发哑,"你说,怎么查?"
苏婉儿望着他发红的眼尾,突然想起系统里高力士的命运线是靛色——那是介于蓝与紫之间的颜色,像极了宫墙下开得正盛的勿忘我。"我需要混进尚药局。"她抽回手,"明日陈老夫子要带族学弟子整理典籍,尚药局的丹方抄本在观文殿。"
高力士盯着她,忽然笑了:"你这丫头,连族学的差事都算进去了。"他从怀里摸出块银牌,"这是尚药局的通行腰牌,申时三刻前还我。"
次日未时,苏婉儿跟着陈老夫子走进尚药局时,袖中腰牌硌得她生疼。
丹房里飘着浓烈的硫磺味,几个小太监正往丹炉里添炭,炉口腾起的白烟在梁上结了层黑灰。
"苏姑娘对丹道有兴趣?"掌药的王典药摸着山羊胡,"我这有本《丹房镜源》,最适合..."
"学生想请教辅药的讲究。"苏婉儿打断他,指尖划过案上的《太清真君丹经》,"比如这味'赤石脂',为何近日换了产地?"她翻开抄本,指着最新的记录,"之前都是辰州的,上月起改成了...河州?"
王典药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苏婉儿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——这是说谎的征兆。"许是...辰州的货断了。"他干笑两声。
"可河州的赤石脂含铅量高。"苏婉儿从袖中摸出陆药师给的铜尺,在丹炉灰里一挑,"您看这残渣,颜色发青,分明是铅汞超标。"她盯着王典药发白的脸,"若这辅药是杨虎的商号送的..."
"姑娘慎言!"王典药"扑通"跪下,额头撞在青石板上,"小的也是被逼的!
杨相的人说,若不从...就把我儿子发去岭南!"
苏婉儿蹲下身,替他擦掉额角的血:"你儿子在尚食局当差?"见对方猛点头,她又道,"你把这三个月的进货单抄一份,我保你儿子调去司苑局。"
王典药抖着手掏出怀表,夹层里果然塞着几张染了油渍的账单。
苏婉儿扫了眼落款——"长安福来记",正是杨虎名下最大的药材行。
当夜,苏府西厢房的烛火亮到三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