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回到内室时,袖中的信封已被体温焐得温热。
她反手闩上木门,炭盆里的红炭噼啪炸响,映得窗纸上的雪影忽明忽暗。
指尖刚触到封口的乌鸦墨迹,系统忽然发出轻响——不是常见的唐韵值提示,倒像古玉相撞的清吟。
她心头一跳,这是系统检测到重大事件的征兆。
"撕拉"一声,信封裂开细口。
展开的信笺带着股陈墨味,字迹歪斜却有力:"陛下密令杨钊、玉奴收拾细软,五日后辰时西出延平门。
太子若不速决,恐失长安人心。"最后几个字洇了墨,像是笔尖重重顿下的。
她的手指猛地收紧,信笺在掌心皱成团。
上一世读《旧唐书》时,记得玄宗是在天宝十五载六月仓皇入蜀,如今不过天宝十一载冬,竟提前了四年?
若皇帝此时西逃,平叛大军的粮草调度全成空话,河北百姓刚燃起的抗叛心火会彻底熄灭——更可怕的是,太子李亨若不能及时阻止,日后继位时的正统性将大打折扣。
"咚咚。"门外传来暗卫压低的声音:"王御史和杜员外郎到了。"
苏婉儿深吸一口气,将信笺展平按在案上,又取过茶盏泼了点水,等墨迹晕开成自然褶皱才开口:"请进。"
门帘掀起时带起一阵冷风,王敬之裹着玄色官服当先跨进来,肩头落着未掸尽的雪粒:"苏娘子急召,可是出了大事?"他话音未落,目光扫过案上信笺,瞳孔骤缩,"这是..."
杜鸿渐随后进来,手按腰间鱼符,见王敬之神情,也快步上前。
三人的影子在墙上叠成一片,像三柄并排的剑。
"陛下要西逃。"苏婉儿直截了当,指尖点在"五日后"三个字上,"消息来源不明,但能避开影卫耳目送到我手里,必是知晓我们在布局的人。"
王敬之的指节叩在案上,发出清脆的响:"当务之急是阻止圣驾离京!
末将有个主意——调五千影卫假扮叛军,连夜奔袭骊山行宫,制造被包围的假象。
陛下最怕死,保准不敢再挪步!"
"荒唐!"杜鸿渐眉心拧成川字,"骊山离长安三十里,五千人奔袭的动静能惊飞半城乌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