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滩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,苏婉儿的手指在箭尾的并蒂莲纹路上轻轻一蹭。
这纹路她见过三次——去年冬夜刺杀太子伴读的刺客,半月前截获的密信封口,还有此刻老康心口那支短箭。
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出淡蓝光幕,"历史原线"浮窗闪烁:"天宝十一年秋,商队过黄河遇伏,十八人无一生还。"
"封锁现场!"她的声音像淬了冰,右手按在腰间的银鞘上——那是王敬之送的唐刀,刀鞘刻着"见血封喉"四字。
随行的护卫队长阿铁立刻挥刀划出半圆,五个精壮汉子将老康的尸体围在中间,马蹄声惊起的鸦群扑棱棱掠过头顶。
苏婉儿蹲下身,帕子裹着箭杆轻轻一拔。
老康的血还带着体温,染红了她月白色的裙角。
系统突然震动,她余光瞥见老康头顶浮现的命运线:原本该是灰暗的平民线,此刻却像被墨汁浸过的红绸,翻涌着厄难的气息。
更奇怪的是,这红线上竟缠着半缕金线——系统提示音响起:"目标非影卫初始阵营,三日前命运线遭外力篡改。"
她迅速翻检老康的衣襟。
在贴身的布囊里,一枚刻着"李"字的铜符硌到手心。
铜符边缘有磨损,像是常年贴身佩戴的旧物。
李党...她想起长安酒肆里听过的闲谈,李林甫虽死,其党羽仍在各地暗流里蛰伏。
影卫是安禄山的暗桩,李党余孽为何会出现在影卫的刺杀名单上?
"阿铁,把老康的尸身用草席裹了,埋在河边第三棵老柳树下。"苏婉儿站起身,指尖在铜符上敲了敲,"对外说他犯了急症,商队继续赶路。"
阿铁的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问。
他跟着苏婉儿走了三千里路,早明白这女子的决定从不需要多余解释。
三日后的幽州城,城门楼的"范阳"二字被风沙磨得发旧。
苏婉儿裹着胡商的锦缎斗篷,腰间挂着串玛瑙念珠——这是吐蕃大论尚结息送的,见了这串珠子,河西走廊的商人都得给三分薄面。
她挑的客栈在城南,青瓦灰墙的门面,门楣上"悦来"二字褪了色,却正好合了李党的低调做派。
"上房要朝南的。"她把银钱拍在柜台上,故意提高声音,"我们这趟是给太子送冬衣的,听说郭将军要去朔方练兵?"
账房先生的手指在算盘上顿了顿,抬头时笑得谄媚:"客官放心,小的给您留着最清净的屋子。"
深夜的客栈格外安静。
苏婉儿靠在窗棂上,听着楼下更夫敲过三更,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砸向门口。"砰"的一声,木门被撞开,端着食盒的伙计踉跄着栽进来,食盒里的粥泼了满地。
"抓活的。"她话音未落,阿铁从梁上跃下,膝盖压在伙计后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