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漏又敲了一记。
杜鸿渐突然起身:"我这就回兵部,调三百驿卒扮成商队往幽州去——张某的酒肆,该'偶遇'几个'契丹商人'了。"
王敬之也站起来,将信笺小心收进贴身处:"我去御史台找裴中丞,他和杨相有旧怨,最恨被人当枪使。
等弹劾折子递上去,杨相为了自证清白,准得把安禄山的旧账翻个底朝天。"
两人走到门口,又同时转身。
王敬之望着她案头堆成山的舆图和密报,忽然说:"苏娘子,你总说要当执棋人。
可我觉得...你更像那团火。"他指了指系统浮窗的红光,"烧得越旺,照得越远。"
门帘落下时,苏婉儿听见马蹄声渐远。
她瘫在椅上,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:"幽州城命运线异变:赤色线团形成中。"
她扶着案几站起身,推开后窗。
冬夜的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,刮得她眼眶发酸。
东北方的天空阴沉沉的,像口倒扣的铁锅——那里是幽州,是安禄山的老巢,是她必须斩断的命运死结。
"小桃,备马。"她扯下披风裹在身上,"去兴庆宫。
陛下若问起,就说...臣女要借陛下的刀,砍断安禄山的反骨。"
更漏敲过五更时,苏婉儿立在含元殿外的丹墀下。
晨雾里,她看见王敬之的马车从朱雀大街飞驰而过,车帘掀起一角,露出半片焦黑的信笺——那是弹劾的引子,是搅局的火种。
而在千里外的幽州城,某个酒肆里,姓张的偏将正拍案而起,腰间佩刀撞翻了酒坛。
他怀里的狼首令牌闪着冷光,照见墙角两个"商客"交换的眼神——那是苏府暗桩,是她埋下的刺。
系统浮窗突然亮起新的提示:"历史原线偏移度+15%。
当前安禄山提前反叛概率:83%。"
苏婉儿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想起前世课本里"安史之乱"那章的血字。
她摸了摸心口的平安符,绣线磨得她掌心发烫——这一次,她要让那血色,永远停在史书之外。
忽有北风卷着雪粒扑来,她眯起眼,隐约看见东北方向的云层里,升起一道若隐若现的赤色光带。
那光带扭曲着,缠绕着,像条即将苏醒的赤蛇。
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,这次的字比以往更红:"新命运线生成:幽州·赤蛇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