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昭的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,压低声音:"前日有个叫张通儒的幕僚,说什么'守关百日则陛下生疑'...您是没见,大帅的酒壶都摔了三个。"他指了指帐外,隐约能听见粗哑的骂声:"老子守了半辈子边关,还轮得到你们这些酸书生指手画脚?"
苏婉儿掀开门帘的刹那,正撞进哥舒翰发红的眼底。
这位六十岁的老将斜倚在胡床上,左腿的箭伤还渗着血,案头摆着半坛喝剩的葡萄酒。"苏郡君?"他扯了扯嘴角,"来劝我'固守'的?"
"大帅可知,叛军前锋距潼关不足百里?"苏婉儿直截了当,"您帐下说'敌军缺粮'的,可曾去过敌营?"她从袖中抽出系统兑换的《野战陷阱手册》,摊开在案上,"这是我让人从边军旧档里翻出的,阌乡谷地两侧山高林密,正适合设绊马索——"
"够了!"哥舒翰突然拍案,震得酒坛里的酒泼出来,"我哥舒翰带的兵,要靠女人教怎么打仗?"他踉跄着站起来,伤腿吃痛得倒抽冷气,"你回去告诉陛下,我若守不住潼关,提头来见!"
帐外的北风卷着沙粒扑进来,刮得烛火忽明忽暗。
苏婉儿望着哥舒翰因激动而涨红的脸,突然想起系统里闪过的"原线"——历史上的他正是这样,被杨国忠的"逼战"诏书逼得红了眼,最终在灵宝西原中伏,二十万大军折损过半。
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银鱼符上。"大帅且看这个。"她展开另一卷文书,正是皇帝亲笔的"临战参议"敕令,"臣女不求左右大帅决策,只求带三百人去阌乡谷地试试这'伪撤诱敌'之策——若三日后叛军不上当,臣女自请军法处置。"
哥舒翰盯着那方朱红御印,喉结动了动。"随你。"他甩袖坐回胡床,"但要是坏了本帅的事..."
"李将军。"苏婉儿转身看向立在帐角的李昭,"带五百轻骑,今夜子时进阌乡谷。
绊马索要埋在第三道弯,陷坑上面铺松枝——叛军骑兵急着追,不会下马查看。"她摸出怀里的炭笔,在牛皮地图上画出弩手埋伏的位置,"两侧山岭各伏两百人,看见叛军旗帜就射马腿。"
李昭接过地图时,指腹擦过那些用朱砂标红的"死局"标记,突然笑了:"当年我在安西军,老将军也这么画过。"他把地图往怀里一揣,"郡君放心,末将这把老骨头,给您垫个陷阱还是使得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