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接过清单时倒抽冷气:"这...这是伪造的!"
"田承嗣私藏兵器是真,数量是假。"苏婉儿抚过信笺上自己的落款,"他若发现清单泄露,要么急着向朝廷表忠心证清白,要么..."她勾了勾唇,"急着来找我们合作灭口。"
窗外传来打更声,这次是四更天。
苏婉儿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,忽听得廊下有脚步声,抬眼便见杜鸿渐掀帘进来,腰间玉牌随着走动叮当作响——他刚从兵部回来,官靴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。
"夫人要的建议,属下已在早朝上提了。"杜鸿渐从袖中摸出一本奏疏,"说河北局势未稳,不宜设节度使,可派'财政使者'监督赋税。"他指着奏疏上圈红的部分,"特意加了句'使者由各府推举,以示公允'。"
苏婉儿接过奏疏,见"各府推举"四字下重重画了道线——这是让苏氏有理由推荐自己人。
她抬头时,杜鸿渐眼中有暗芒:"杨国忠旧部里,有个叫张九皋的,昨日托人递了帖子。"
"收着。"苏婉儿将奏疏放回案头,"我们需要更多人相信,苏氏是能在河北说上话的。"
三日后的午后,田承嗣的使者到了。
来人名叫马三,是田承嗣最信任的亲卫,脸上有道从左眉骨贯到下颌的刀疤,进门时靴跟磕在门槛上,发出闷响。
"苏娘子好手段。"马三没坐,单手按刀立在厅中,目光扫过四周——厅里只摆了两张檀木椅,连茶盏都是素白的,"我家将军说,娘子的赋税改革,倒像是要分他的地。"
苏婉儿端起茶盏,青瓷在指尖转了半圈:"马统领可知,去年冬天,杨国忠派去河北的税吏,有三个死在滹沱河里?"她放下茶盏,"他们不是被水淹死的,是被人剜了舌头,塞了河沙。"
马三的刀把攥得发白。
"那三个税吏,查的是'范阳军库私调粮草'的案子。"苏婉儿向前倾身,目光像淬了冰,"杨国忠压着没查,可他的旧部...还留着案卷。"
马三的喉结动了动,刀疤随着表情扭曲:"娘子想说什么?"
"我想说的是——"苏婉儿笑了,"田将军要权,我要河北太平。
若他信我,那些案卷永远不会到圣人面前;若他不信..."她指尖轻点桌面,"明日早朝,我就让杜员外郎把案卷呈给杨国忠的旧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