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下一刻。
戏腔继续翻转,如断肠哀怨,如隔世回响——
[轻吟。]
[叹青梅竹马。]
[等一玉如意。]
那声音如深夜独坐堂前的孤影,轻轻诉说着一场未尽的遗憾,带着悲怆的韵律缓缓落下。
每个字都像是从喉间挤出,低沉得仿佛压在胸口,让人喘不过气。
尾音震颤,仿佛一根细丝被拉至极限,绷紧在每个人的心头,又在下一秒骤然松弛,留下无尽的回味。
台下,弗兰克教授双手交握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经典歌剧的片段——《图兰朵》的咏叹调、《卡门》的激情对唱——可没有任何一幕能与此刻的震撼相提并论!
这不仅仅是歌唱!
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艺术表达!
戏腔、念白、叙述、吟唱……四种截然不同的唱法,被苏灿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情绪之网,将所有人裹挟其中,避无可避。
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演唱,而是一场戏剧,一场扣人心弦的东方叙事!
弗兰克教授猛然坐直,目光死死锁定舞台上的苏灿,呼吸急促——他从未想过,一个年轻歌手,竟能用声音创造出如此浑然天成的舞台效果!
“这不是在唱歌……他在用声音演绎一场人生!”
有华夏观众攥紧衣角,手心满是冷汗,低声呢喃:“天啊……这才是我们戏腔的最高境界……”
海外观众则头皮发麻,他们或许无法准确理解戏腔的技法,却能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情绪——痛苦、遗憾、挣扎,蕴藏在每一个尾音的震颤中,如幽魂低语,直刺人心。
接下来,苏灿的声音低了下来,仿佛叹息。
[酒桶啊。]
低沉而空灵,仿佛一下子跌入幽暗深渊。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冷,剧院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。
台下观众猛地绷紧后背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。
然后,苏灿的嗓音微颤,转回正常的唱法。
[她这次可是没能说得上话。]
[她笑着哭来着。]
[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。]
[哭来着。]
[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。]
这一句“哭来着”,最后一个音轻轻一颤,尾音在虚空中回荡,带着缥缈的悲凉和无尽的遗憾。
苏灿的声音仿佛不再是从喉咙发出,而是从灵魂深处淌出,脆弱却又坚韧,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