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噙霜脸色惨白,膝头一软跪在地砖上:“太太明鉴!这是娘家表哥的信......”
“住口!”王氏扬手便是一巴掌,金镯子磕在林噙霜额角顿时见了血,“你娘家早败落了,哪里来的表哥?分明是勾栏子里的野男人!”
“母亲!”墨兰扑到林噙霜身上,满脸是泪,“不过是几封信而已,怎能如此折辱我母亲?”
“折辱?”兰芷适时跨进门槛,目光扫过满地狼藉,“六妹妹可知,私通外男在盛府该当何罪?”她转向王氏,语气带了几分忧虑,“前日父亲说要清查府中账目,女儿本想替母亲分忧,谁知在库房发现少了三匹云锦......”
她话音未落,林噙霜忽然尖叫着扑向匣子:“那是老爷赏我的!你们不能抢!”却不想带出匣底一张泛黄的纸页——正是五年前盛紘给她的田庄地契。
王氏冷笑一声接过地契:“好哇!背着老爷私吞田庄,还敢说不是狐媚子?来人,给我拖去祠堂!”
“慢着。”寿安堂的竹帘掀起,盛老太太在崔妈妈搀扶下走进来,目光扫过满地金银时微微眯起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王氏连忙将地契呈上:“母亲您看!这贱人私藏体己不说,竟还有外男的书信!”
林噙霜膝行至老太太跟前,额头磕在地砖上:“老太太救命!那不过是远房表哥......”
“远房表哥会写‘卿如朝露,见之忘忧’?”兰芷忽然开口,从王氏手中抽出信纸展开,“这‘彦哥儿’三字,倒像是城西醉仙居的头牌公子呢。”
林噙霜猛然抬头,眼中闪过惊恐。兰芷却垂下睫毛,指尖轻轻抚过信纸上的墨痕:“孙女虽不懂风月,却也知道闺中女子私藏男子书信是何罪名。若传出去,怕是连盛家的门风都要被拖累。”
盛老太太盯着林噙霜骤然惨白的脸,忽然转向王氏:“既然是家务事,你便按规矩处置吧。”说罢拂袖而去,崔妈妈临走前深深看了兰芷一眼。
三日后,林噙霜被禁足碎玉轩,贴身丫鬟雪雁发卖出去,墨兰被罚抄《女戒》三十遍。兰芷站在蘅芜院廊下,看着翠微将一匣子金锭子抬进库房,忽然轻笑出声——那封“私通书信”,原是她让门房照着话本子临摹的,不想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