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时弘呼吸一凛,突然被他碎玉金声震喝,看着她踏着自省笃定的脚步,瘦小身影往前直行,不禁怀疑自己,莫非单青云在六皇子跟前的娇柔姿态,是有意为之的?
虢越走上前,劝道:“你何必替他考虑那么多,多为自己想想才对。”
冷时弘叹气道:“宝性禅师曾经说青云有善根,你还记得吗?”
“记得。”
“你相信吗?”
“相信禅师?还是相信他有善根?”
“我相信他有。”
“他自有他的因果报应,我们都是。”
虢越和冷时弘谈到此处,突然无声,两人内心皆有一动,如意朝他们俩喊道:“公子们,快点儿,天晚了。”
冷时弘笑着“诶”了一声,向前走去,虢越追随他的脚步,一同往回走去。
几个人回到隐庐的时候,太阳也落山了,秦妈妈备了一桌简单饭菜,他们吃完,便商量好剿灭赌坊的时辰问题,提前部署怕让关家发现,于是估摸着画舫开动时间,另外择路前来,等赌客上完船,立马现身抓人。
“为了方便你们联络,今年我就早点儿上留园闲住,若得了消息,你也送只笔上留园就是。“
单青云拱手称是。
五月初三,单青云下值到关氏茶庄买茶,当日挂的是白眉,那便是双数日,初四就有场,她装模作样买完茶,回家就写下了双数初四送到冷时弘、虢越和东祁那里,又写了帖子包了红包请因博涛再带她上赌坊玩一把,因博涛乐意得很,写了回帖申时牙行见。
晚上,虢越又送了一百两银子让她装赌客,这样她这里就齐备了。
初四这天,单青云时不时看一看自己的上司,和麻将桌上苦闷的脸不同,欧阳谦在按察司眼尾总是上挑,处理公文自信从容,从未见有麻将场上的那种难色。只可惜他这轻松愉悦的脸,过不久就要消失不见了,按照单青云的估计,下一个坐在欧阳谦位置上的人,应该是自己不会错了。
下值之时,她特意站到自己的桌旁,在欧阳谦走过的时候,拜道:“主使走好。”
欧阳谦先是一愣,随后提眉点头道:“回家注意安全。”
单青云弯着腰只觉得好笑,等欧阳谦一走,她带着银子去了牙行,同因博涛换了签前往赌场,中途如第一次来一样,蒙着眼,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,往湖边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