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万籁俱寂,竹影在窗上轻轻摇晃。
回到国礼监,单青云闭着眼,扶着额头在自己位子上坐了很久。东祁疯了,要不然就是她要被东祁搞疯了,哪怕心里明白他的目的并不单纯,还是没法平定心绪。她揉着额头,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那个白脸娃娃,笑容灿烂,却莫名其妙地诡异。
一边给他办着婚事,亲自送自家表妹到他身边,一边被他亲了,推开的力气一点儿都没有,单青云越想越郁闷,把白面娃娃头朝下反倒了撒气。
单青云当夜没有回家,而是到了百花楼,寻玉烟有些日子没见单青云,一见她愁眉苦脸,就吩咐小丫头:“两壶琼浆玉液,再上些下酒菜来。”
寻玉烟给她布酒,单青云一声不吭,喝了一杯又一杯,这酒很烈,烧得喉咙痛,可她觉得越痛,就越爽快。
“青云,这次又是因为何事?”
单青云自嘲一笑,说道:“我好像得了失心疯,好像被人玩弄了,好像又是真心的,好像爱慕我,好像在利用我,我都分不清了。”
“风月场里,常有一句话,今日虽要伤你的心,我也要说一说了。”
“你快说说,让我醒一醒。”
“男人的嘴,骗人的鬼。”
单青云咯咯笑起来,笑声渐渐爽朗,渐渐明亮,“说得好,说得好啊。”
“其实我不说,你也明白的。”寻玉烟闷下一口酒,续道:“你分不清,其实是你不想分清,你被拿捏了,你会吃亏的。”
“懂我者,玉烟也,若没有你,你说我上哪儿去讨个明白。”
“客官,客官,玉烟有客人……”楼下传来龟公推辞的声音,单青云和寻玉烟均低头往楼下看,只见那个穿着骚气粉色的李容俊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往里面走,说道:“有客何妨,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大家一起玩不是更开心么。”
单青云半闭着眼睛,轻声骂道:“登徒浪子,无耻之徒。”
她正想要骂人,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了,单青云酒喝到微醺,正好壮胆,跑下楼到楼梯口拦着李容俊道:“小王爷,人家都说了玉烟有客,你还往上走,可真不要脸。”
“原来玉烟有的,是你这个客,那小王就更可以不讲客气啦,和小冤家一起听玉烟抚琴,小王是乐上加乐,乐此不彼。”
“只怕你会乐极生悲。”
“哦?”
单青云一只脚踩在墙壁上,整条腿拦着李容俊,说道:“今日玉烟有客,我就是客,你想骚扰她,卸了我这条腿,我就让你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