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月之下,有人缱绻温柔,也有人心凉寂寞。
南靖皇帝礼成后就走了,孙妈妈自认身份是下人不好同主子一桌,徒留南昊一人在小花厅倒着酒,敞开窗,对月独酌,看着那酒盏痴痴怨道:“为什么,只有我,不能嫁给他。”
蓝衣知南昊心有不平意,任他豪醉一番,他在贤王府喝得不省人事,蓝衣便找人将他抬进客房,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日影已经斜了,南昊只觉得头疼欲裂,贤王府的小丫头见他醒了,急急端来一碗醒酒汤。
南昊忍着那股药味吞了汤,又洗漱了一番,仍觉得身上有味道,问道:“你们家主子起了么?”
小丫头笑道:“南公子,您醉得可太厉害了,已经是午后申时了,主子们早起了。”
“那我去打个招呼便走了。”
他整了整衣冠,去单青云新房院里告辞,那满屋的红帐高烛喜气逼人,他们二人正坐在进门左手边的窗前闲话喝茶,南昊难免酸道:“新婚燕尔,也用不着成天黏在一起吧?”
单青云笑道:“你来了?快来喝茶。”
小丫头搬了个凳子来给南昊,他刚坐下,外面便进来一个小厮,手里拿着个红色的请帖,对李容俊点头哈腰道:“织造处赵家送请……”
李容俊跳下椅子一把将那红帖子抽起来,骂道:“眼睛不看事的么?赶紧滚出去。”
小厮平白无故被骂了一记,只能恹恹退下去,李容俊将那红色请帖背在身后,说道:“织造处赵明礼家做寿,还送个帖子来,生怕本王不会去似的。”
“织造处赵明礼升任三年,早不在那里了,小舅舅是当我傻么……”南昊听到“赵家”二字已经失了心,眼看着就要哭了,却没掉眼泪,痴痴问李容俊,“那请帖,小舅舅拿给我看看吧。”
李容俊断然拒绝,“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,不过一张红纸写几个字,没个文采,没个意境,不看也罢。”
“我想看看,他是不是也跟小舅舅一样,亲自写请帖,亲自操持婚典,那么用心。”
“还是别看了吧。”
南昊提起衣摆起身,走到李容俊跟前跪了下来,“小舅舅,你让我看看,也叫我死了这条心。”
李容俊拧着眉头,也不知道该柔声安慰他一次,还是该声色厉苒骂他一顿,犹犹豫豫间,还是将藏在身后的帖子拿了出来。
南昊拿了帖子翻开来看,那劲秀字体他太熟悉不过了,赵旭曾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怎么写这字,一晃回忆就灭了。
单青云和李容俊本来以为南昊要大哭大闹一场,谁知他一笑,站起身将帖子还给李容俊,说道:“这字真丑,果然是赵旭才写得出来的,小舅舅记得少随些份子钱,别叫他得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