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水翻涌着浑浊的浪花,岸边的鹅卵石被人群踩得咯吱作响。
虞梦凝死死攥着柱子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孩子的哭声已经嘶哑,小身子像片风中的落叶般颤抖。
她看着柱子母亲被粗鲁地塞进竹编的猪笼,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,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此刻布满绝望。
“求求你们!” 虞梦凝突然挣脱素玉的搀扶,扑到族长跟前,“就算他们有错,也不该用这般残忍的私刑!律法何在?天理何在?”
族长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,震起一片尘土:“族规就是律法!伤风败俗之人,人人得而诛之!” 他话音刚落,几个壮汉便抬起猪笼,朝着湍急的河水走去。
虞梦凝的耳边嗡嗡作响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那个夜晚,灶房里跳动的火光映着两个纠缠的身影,阿强年轻的脊背在月光下泛着汗珠,柱子母亲微闭的双眼和压抑的喘息声…… 那是两个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灵魂,在黑暗中相互取暖,他们没偷没抢,没伤害过其他任何一个人,不过是顺从了身体最原始的渴望。
“哥哥——!” 柱子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虞梦凝猛地回过神,只见猪笼已浸入水中,阿强在里面疯狂挣扎,激起的水花溅在岸边众人麻木的脸上。
她颤抖着伸手去捂柱子的眼睛,却被孩子狠狠甩开。
虞梦凝脑海中浮现出两天前的一幕画面——阿强蹲在院子里,笑着将柱子一把托上肩膀。柱子兴奋地挥舞着双臂,小脚丫晃呀晃,嘴里喊着 “飞咯飞咯”,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小院。阿强稳稳地走着,还故意颠了颠,逗得柱子咯咯直笑,母亲站在一旁,眉眼弯弯,手中的针线活都忘了继续……
虞梦凝眼里噙着泪水,从今日以后,这个小男孩就再无家人,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人。
素玉死死抱住虞梦凝的腰,哭喊道:“小姐,别看了!别看了!” 可虞梦凝的目光像被钉住了般,无法移开。
猪笼渐渐下沉,浑浊的河水漫过柱子母亲的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