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深渊之眼医疗中心。
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能量修复仪的嗡鸣,沈清昀在混沌中浮沉。意识如同被撕碎的星图,反复拼凑着石磊垂落的手掌、凝固的粉紫色晶簇、以及眉心那道烙入灵魂的金痕。直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从神经末梢炸开——
“滴!活性恢复至安全阈值!”冰冷的电子音刺破梦境。
他猛地睁眼,碎星般的瞳孔涣散失焦。左手下意识抚向胸口,那里残留着被空间反噬的灼痛,仿佛仍有亵渎之雨的腥气黏在喉间。
床头通讯器骤然震动,屏幕闪烁的“妈”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。
沈清昀指尖一颤,深吸气接通。
“幺儿——!!!”
炸雷般的渝中方言穿透耳膜,震得他耳蜗嗡鸣。母亲沈母的哭腔裹着火锅般的滚烫怒气,在病房里噼啪爆响:
“龟儿子哄老子嗦!画个画能把人画进ICU?特局那帮砍脑壳的今天才说实话!你爹差点扛起菜刀杀到京城!”
背景音里沈父闷雷般的吼声补刀:“老子看你皮子痒!异能支队?战场?你当自己是孙悟空嗦?!”
沈清昀张了张嘴,干裂的唇瓣渗出血珠。大学美术生的伪装彻底崩塌。
电话尚未挂断,病房门已被轻轻叩响。
秦玥捧着冒热气的搪瓷缸探头,活泼的眉眼难得局促:“昀哥,徐指挥他们……”
话音未落,段泽勋顶着鸡窝头挤进来,嗓门洪亮如打雷:“老大!嬢嬢的战斗力比亵渎生物猛啊!兄弟我给你带了麻辣小面压惊!”
他身后,凌霜如冰雕般静立,手中平板显示着沈清昀实时生命数据,棕眸扫过他苍白的脸时,微不可察地凝滞一瞬;石磊佝偻着仍带晶簇伤痕的岩石身躯,憨憨举着一袋沾泥的花生:“后…后山挖的,补脑。”
人群倏然分开。
徐麟踏光而入。
这位华夏特局最高指挥官未穿制服,跟上一次看上去严肃、阴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,浅灰中山装熨帖如静水深流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润如砚池新墨,“小沈。伤口还痛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