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穿着一袭奇异的银色袈裟。那袈裟的材质非丝非麻,更像是流动的液态星尘织就,表面流淌着细碎的、如同活物般的银色光点,随着他极其微弱的呼吸起伏明灭。袈裟的样式极为独特,遵循着某种古老梵天的仪轨,右肩完全袒露,展露出线条流畅而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肩臂。袒露的肌肤同样流转着温润玉光,与银色星尘袈裟交相辉映,构成一幅圣洁与力量完美交融的画面。
他的左耳垂上,佩戴着一枚极其简约的耳钉。那耳钉并非璀璨宝石,而是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幽暗星芒,仿佛截取了一小块宇宙的黑暗本源,深邃得能吞噬目光,却又在核心处透出一点永恒不灭的微光。这枚耳钉是这身圣洁装束中唯一略显“异质”的存在,如同神性深渊里蛰伏的一丝不可捉摸的危险。
一串暗金色的佛珠松松地缠绕在他交叠于腹前的左手腕上。每一粒珠子都浑圆饱满,色泽深沉内敛,表面天然生有玄奥的梵文符印,随着他指尖极其轻微的拨动,无声地流转着,散发出一种沉静、浩瀚、包容万物的佛性光辉。这佛珠与他年轻的面容、袒露的肩臂、星尘袈裟以及那点幽暗星芒的耳钉奇异地融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既神圣庄严又带着一丝禁忌般诱惑的独特气质。
当沈清昀的身影完全映入那双星辰渊海的眼眸时,那亘古不变的冰冷与漠然,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微小却炽热的石子,荡开了一圈细微到难以察觉、却又真实存在的涟漪。
伽罗什·空的目光落在了沈清昀身上。
那不再是对蝼蚁的俯瞰,不再是观测实验样本的漠然。那目光穿透了沈清昀的皮囊,直接落在他灵魂深处那点纯粹的金芒之上,带着一种……洞悉一切的、近乎贪婪的审视。冰冷的神性外壳之下,一种极其深邃、极其内敛、被岁月和位格层层包裹的炽热喜爱,如同冰层下奔涌的熔岩,从眼底最深处悄然弥漫开来。他的眼神专注得仿佛此刻整个宇宙只剩下眼前这个“痴儿”,那喜爱并非浓烈外放,而是沉淀了五百多年孤寂后,终于寻获某种失落的珍宝般的珍视与占有欲。这眼神让沈清昀浑身血液瞬间凝固,随即又疯狂奔涌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近乎眩晕的心动感,伴随着被彻底看透的赤裸感,狠狠击中了他。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痴儿。”伽罗什·空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是穿透时空的冰冷星尘碰撞,但这一次,那淡漠的尾音里,极其极其细微地,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软,如同冰冷的玉石被掌心焐热了一瞬。“近些。”
沈清昀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不由自主地向前又走了几步,直到距离那虚空莲台仅有三步之遥。伽罗什·空身上那混合着清冽檀香、冰冷星尘与一丝若有若无暖意的独特气息,清晰地笼罩了他。他能看清对方袒露肩臂上细微的肌理,看清那幽暗星芒耳钉核心处永恒跳动的微光,看清佛珠上流转的每一个古老梵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