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一出,满场哗然。权谋二字涉及朝堂,女子作此题目本就犯忌,更何况是五言排律,既要押平声韵,又要中间两联对仗,稍有不慎便会触怒天威。柳氏掩着嘴偷笑,用胳膊肘碰了碰沈若柔,母女俩交换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眼神。
沈微婉却神色坦然,接过春桃递来的狼毫笔,在砚台里蘸饱了松烟墨。春桃紧张得手心冒汗,小声道:"小姐,真按您说的写?要不要再想想?"
"不然呢?"沈微婉冲她眨眨眼,笔尖在雪浪宣纸上如龙蛇游走,墨汁在纸上晕开,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。
柳氏见她动笔如飞,心中咯噔一下,却很快释然——一个闺阁少女,能懂什么权谋?定是在纸上乱涂乱画罢了。沈若柔更是伸长脖子,恨不得立刻看到那张纸上的笑话。
一炷香时间转瞬即逝。张大人依次收取诗稿,先展开沈若柔的诗卷,朗声道:"权谋藏袖里,算尽锦华年。玉阶生白露,金殿起烽烟......"辞藻虽华丽,却满是闺阁女子对朝堂的臆想,空洞无物。皇上听了只是淡淡点头,目光却落在沈微婉的诗稿上。
张大人深吸一口气,展开那页宣纸,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。他咳嗽了两声,声音发颤地念道:
"先帝创业难,中道崩了殂。
今天下三分,益州疲得哭。
丞相亮鞠躬,死而后已乎?
亲贤远小人,此先汉兴故。
亲小人远贤,此后汉倾路。
陛下亦宜审,不宜偏私唔。
宫中府中,俱为一体吁......"
念到"益州疲得哭"时,张大人险些咬到舌头。这哪里是五言排律?分明是把《出师表》拆成了大白话顺口溜,还硬生生塞进了"疲得哭唔吁"这些俚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