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那个怪物干的!我亲眼看见他在谷仓附近转悠!”满脸横肉的壮汉攥着生锈的铁叉,唾沫星子飞溅在酒馆斑驳的木门上。屋内围坐着的村民纷纷附和,木桌被拍得咚咚作响,烛火在喧嚣中摇晃不定。
叶白正要推门,伊蕾娜突然拽住他的袖口,指了指酒馆后墙的阴影。方才逃跑的男孩正蜷缩在那里,怀里死死护着个破旧的布袋,脖颈的紫色纹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闪烁。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,却在听到“烧死怪物”的嘶吼时猛地瑟缩,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砖墙上。
“他好像在找什么。”伊蕾娜压低声音,魔杖顶端的宝石微微发亮。话音未落,男孩突然像被什么惊到般狂奔起来,布袋口散落出几颗干瘪的野果。叶白下意识甩出藤蔓缠住他的脚踝,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感受到异常的滚烫——那纹路竟在灼烧他的魔法!
“放开我!”男孩剧烈挣扎,琥珀色的眼睛泛起水光,“妈妈饿了,我要带吃的回去......”
伊蕾娜蹲下身,轻轻解开他攥紧的布袋。除了野果,里面还躺着半块发霉的黑面包,边角被啃得整整齐齐。“你母亲病了吗?”她抽出铃兰手帕,拭去男孩额角的冷汗,“我们会治疗魔法。”
男孩突然安静下来,颤抖的手指指向村外的破木屋。月光穿过歪斜的窗棂,照亮屋内蜷缩在草堆上的妇人。她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灰色,怀中抱着的布偶已经被血浸透。当她看到儿子时,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:“小黎别怕,妈妈不痛......”
叶白的魔杖突然剧烈震颤,藤蔓自发缠绕在妇人手腕。他脸色骤变:“诅咒在吞噬她的生命力!这些鳞片......是她用身体封印的魔物残骸!”
“十年前,村长说我和妈妈是怪物......”小黎哽咽着抓住伊蕾娜的裙摆,“但妈妈说,等春天铃兰开了,我们就能回家......”
“你不要紧吧?你明明只需要解开封印你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状态了,而且带着你的孩子走,想必对你而言……”伊蕾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
“不行!”妇人剧烈地咳嗽起来,鳞片簌簌掉落,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,“封印一旦解开,魔物就会苏醒,整个村子都会被毁掉……”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,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小黎的衣角。
小黎突然扑到母亲身上,脖颈的紫色纹路光芒大盛:“我不要妈妈死!我宁愿当一辈子怪物!”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根干枯的铃兰花茎,“妈妈说过,铃兰会带来奇迹……”
“可是那些人那样对你和你的孩子,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的保护他们呢?”叶白一脸不解
妇人艰难地抬起头,目光越过众人,望向远处灯火摇曳的村落,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微弱的笑:“因为这里......是小黎出生的地方啊。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说一个字都似用尽全身力气,“十年前魔物来袭,大家都在逃命,是村长背着受伤的我躲进地窖,是铁匠大娘把最后半块面包塞进我手里......”
她突然剧烈地喘息起来,鳞片下渗出暗红的血珠,却仍固执地抚摸着小黎的头发:“他们只是......太害怕了。当魔物的黑影笼罩村子时,我想......也许用自己的身体锁住诅咒,就能让大家不再担惊受怕。”小黎的泪水滴落在母亲溃烂的手背上,他死死咬住嘴唇,脖颈的紫色纹路与眼中的泪光一同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