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蕾娜猛地站直身体,挣开他的怀抱,转身往花海深处走,脚步有些乱。她不敢回头,怕被叶白看出脸上的热度,更怕自己眼里的慌乱藏不住。
原来有些心意,就像这片花海,越是想藏,越是开得汹涌。
叶白没追上来,只是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断杖敲在花茎上,发出轻轻的“嗒嗒”声,像在为她的脚步伴奏。走了很久,伊蕾娜停在一丛开得最盛的蓝铃花前,蹲下身,指尖轻轻拂过花瓣。
“你说,花会记得种花人的心意吗?”她轻声问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叶白在她身边蹲下,断杖靠在腿边:“应该会。就像...你记得老医师的药碾,记得阿禾的学徒牌,记得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牵挂。”他顿了顿,转头看向她,“我也记得。”
伊蕾娜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——记得她为他包扎时的笨拙,记得她嘴硬时的别扭,记得她指尖魔力的温度。这些“记得”像丝线,不知不觉间已把两人缠在了一起。
夕阳西下时,花海被染成了暖橙色。叶白生了堆火,火焰跳跃着,映得他的侧脸轮廓格外柔和。伊蕾娜靠在一棵老树下,看着他往火里添柴,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很好——没有追兵,没有阴谋,只有花海、篝火,和一个知道她所有口是心非的人。
她不必说“我在意你”,不必说“刚才摔倒时很安心”,不必说“这片花海让我想起了你”。有些心意,藏在发间的花瓣里,藏在腰间的臂弯里,藏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里,就够了。
叶白忽然递过来一块烤好的干粮,上面还沾着点蓝铃花的碎屑。“吃点东西。”他说。
伊蕾娜接过来,咬了一口,干粮的麦香混着花的清香,在舌尖漫开。她看着叶白转身添柴的背影,看着远处被暮色浸染的花海,悄悄在心里说了一句:
“叶白,这里的花,开得真好啊。”
就像她藏不住的心意,终于在这片无人打扰的花海里,悄悄绽放了。
夜露渐浓时,篝火的光芒缩成一团暖黄。伊蕾娜裹紧灰袍,却没觉得冷——叶白往火堆里添了些耐烧的青冈木,火星噼啪往上窜,映得他半边脸明明灭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