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水在晨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,果然像撒了把碎银。湖边的石头上,不知何时停着两只灰羽水鸟,正依偎着梳理羽毛。
伊蕾娜看着湖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,忽然轻声喊了句:“叶白。”
叶白转头时,眼里的湖光碎成了星星:“嗯?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笑着跑开,灰袍扫过湖边的青草,惊起一片露水,“就是想试试。”
叶白看着她的背影,慢慢跟上去。断杖敲在湖边的卵石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在数着他们踩在湖岸上的脚印——一个,两个,三个...一直数到雾完全散去,数到阳光落在水面上,把他们的影子也镀成了金色。
湖岸线蜿蜒着伸向密林深处,两人沿着水迹往前走,脚下的卵石渐渐变成了松软的腐叶。伊蕾娜弯腰捡起片扇形的枯叶,叶片边缘还沾着星点湖蓝,像谁不小心把湖水的颜色抹在了上面。
“这叶子会变色。”她举着枯叶对叶白晃了晃,“早上是青的,中午转成湖蓝,到了傍晚...老医师没说?”
叶白刚用断杖拨开一丛挡路的荆棘,闻言回头:“他只说过别碰湖里的鱼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说是会把人的记忆叼走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枯叶上,“不过你要是想试试,我可以...”
“才不要。”伊蕾娜把枯叶塞进怀里,“我的记性好得很,沙漠的月亮,峡谷的风,还有雾林的湖...都得记着。”
叶白的脚步慢了半拍,银灰色的眸子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浅,像落了层碎雪。他没再说话,只是默默将断杖换了只手,让她走在了更靠里侧的方向——那里的荆棘明显少了许多。
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时,前方忽然开阔起来。一片石屋错落有致地嵌在山坳里,屋顶的茅草上爬满了淡紫色的藤蔓,烟囱里升起的烟柱在风里散成了薄纱。
“是药庐。”叶白认出了屋前晾晒的草药,“老医师说过,雾林深处有群懂草药的人。”
两人刚走近,就见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从屋里跑出来,手里捧着个陶碗,看见他们时眼睛一亮:“是旅人吗?婆婆说今天会有客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