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蕾娜凑近看了看,果然见帆布的破口处留着细密的纤维倒刺,像是被高速旋转的气流碾过。她忽然想起石窟外雾散时的情景,那雾气浓得像有实质,退去时竟带着呼啸的风声。
“而且这沙漠不对劲。”叶白蹲下身,抓起一把沙摊在掌心,阳光透过指缝落下,能看见沙粒里混着细碎的贝壳粉末,“按理说,离海这么远的沙漠,哪来这些东西?”他晃了晃手腕,红绳上的银铃轻轻碰撞,“我猜啊,这里以前根本不是沙漠,是片海域,后来地壳变动才隆起成沙丘。那对男女的船说不定就是在这附近遇险,被突然袭来的雾和风沙困住了。”
伊蕾娜摸了摸发间的银簪,红玛瑙又开始微微发热:“那他们人呢?”
话音刚落,船尾忽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有东西从舱底滚了出来。两人同时转头,只见个小小的青瓷瓶躺在沙地上,瓶身刻着个“酒”字,瓶口塞着的软木塞已经干裂,倒过来晃了晃,竟滴出两滴琥珀色的液体,落在沙上,瞬间冒出细小的泡沫,散出淡淡的梅香。
“看来有其他人来探索这里刚走不久呢”
叶白弯腰捡起青瓷瓶,指腹擦过瓶身的刻痕:“不止刚走。”他把瓶口凑到鼻尖闻了闻,梅香里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胭脂气,“你看这软木塞,裂得整齐,像是被人用指甲小心撬开的,不是被风沙吹裂的。”
伊蕾娜往舱底看了眼,阴影里隐约有个浅痕,像是有人蹲过的地方,沙地上还留着半枚小巧的脚印,鞋头绣着朵梅花,和她发间银簪的红玛瑙颜色相近。“是个姑娘。”她忽然笑了,“说不定是来寻这坛酒的——就像我们来寻藏宝图一样。”
叶白晃了晃青瓷瓶,里面传来轻微的液体晃动声:“剩得不多了,估计是带走了大半。”他忽然注意到瓶底刻着个“晚”字,笔锋娟秀,“这名字倒和梅酒配。”
远处的驼铃声越来越清晰,老船夫不知何时把船划到了沙漠边缘——原来这片沙丘紧邻着一片内陆湖,湖水蓝得像块宝石,刚才被沙丘挡住没看见。“两位客人,别研究沙子啦!”老船夫挥着船桨喊,“湖里刚捞上新鲜的银鱼,烤着吃配梅酒,绝了!”
伊蕾娜把青瓷瓶塞进怀里,瞪了叶白一眼:“还看?再不走,人家连鱼骨头都不剩了。”
叶白笑着跟上,红绳在两人中间被风一吹,缠得更紧了些。经过沉船时,伊蕾娜回头望了眼,阳光照在船板的裂缝上,那片干枯的梅花瓣被风卷起来,竟顺着驼铃声的方向飘去,像是在为他们引路。
“你说,那对男女会不会也在湖边?”伊蕾娜忽然问。
叶白碰了碰她的手腕,红绳上的银铃叮地响了一声:“去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他望着远处湖面上泛着的金光,“反正宝藏在哪,我们早就找到了。”
伊蕾娜哼了声,却悄悄加快了脚步。红玛瑙在发间闪着光,和湖面上的波光映在一起,暖融融的,像揣着一坛刚开封的梅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