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行,我去,你留在外面接应,"我抬头望向她,没有犹豫。
她愣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,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动的表情。
已是深夜,谈话告一段落。屋里只有一张床,花蕊靠墙坐着休息,随时能惊醒。
"你应该躺会儿。"我说,声音放轻,"累坏了。"
她摇头:"睡不着,会做梦。"
沉默良久,我鼓起勇气问道:"红楼...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?"
花蕊的目光变得遥远:"很多。有些事说出来对救人没用,只会让你分心,乱了方寸。"她抬起眼,透着一股子狠劲,"我能搞定自己的烂摊子,你只管做好你那份。"
忽然想起那次在苏州河边,花蕊轻蔑地看着那个耍滑头的洋买办:"婊子无情戏子无义,男人无胆鬼子无理。"随后一招手刀劈晕那白人,夺走了他卷着假画的皮箱,全场无人敢拦。那时的花蕊眼中藏着火,满是生机,哪像现在...
"行了,别磨叽。"她打断我的回忆,"后天就开始准备。"
夜更深了,屋外的声音渐渐稀疏。偶尔传来几声摩托车的轰鸣,在潮湿闷热的河内夜晚格外刺耳。花蕊坐在角落,双手抱膝,腰带上别着把骨柄刀,竖着耳朵听门外动静。
月光透过窗帘的破洞照在她消瘦的脸上,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一道冷光。那个冒着香水味,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的女孩,仿佛被关在了记忆最深处。
"怎么还不睡?"她突然问,声音干涩。
"想默哥。"我靠在床头,"在那种地方,得多难熬。"
花蕊闭上眼:"比你想象的更难熬。"隔了一会儿,她又补了句,"但他是条汉子,撑得住。咱们快点把他弄出来就行。"
我点点头。远处传来几声狗吠,花蕊条件反射般抓紧了腰间的刀,神经紧绷。
半晌,她才稍稍放松,低声道:"睡吧,明天还得干活呢。"
语气凶狠,眼神却有一丝我熟悉的东西闪过,像是...旧日时光。
"成,听花爷的。"我笑着回应,一如当年在茶馆斗地主时那样。
就是这短短一秒,仿佛穿越回了从前。但当花蕊再次抬头,眼中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。
红楼,黑石,白家...这些名字在我脑海中盘旋。
我们即将面对的,远比想象中残酷。但此刻,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安全屋里,计划已经启动。
默哥,兄弟,再坚持一阵,我们来救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