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北方妇人,在漫天风雪中,手中没有持刀,只有一把烧火的铁钳,却死死挡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兵痞面前。
他又看见,在那妇人身后,无数身披残甲的兵士虚影悬于半空,沉默地列成战阵,他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生死。
少年猛地惊醒,只觉浑身冷汗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刀,却发现那柄刀竟在微微发热,像一块揣在怀里的暖玉。
刀柄那枚刀穗残印,正丝丝缕缕地渗出一种青金色的光芒,那光丝极细,却仿佛活物,顺着他的手腕缓缓缠绕而上,带来一阵酥麻的暖意。
他鬼使神差地站起身,本能地挥出了手中的刀。
他从未学过一天武艺,可这一刀挥出,手臂、腰腹、步法的配合却圆融得像是苦练了十年。
刀风甚至还未及墙壁,不远处那面斑驳的庙墙上,一道深刻的裂纹竟随着他刀刃划过的轨迹,无声地蔓延开来!
少年惊得呆立原地,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。
他不懂这是什么道理,只觉得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,这一招“本该如此”。
破庙深处,那块被人当做石台的残碑上,旧魂的意识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低声呢喃:“梦是刀的嘴,说给该听的人听。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北境,村妇护子退敌的奇事已然变了味道。
一桩凡人母亲的血勇之举,在官府的卷宗里,成了“勾结叛军,私藏妖物”的铁证。
一队官兵奉命前来,将小小的村落围得水泄不通,挨家挨户搜查所谓的“妖物”。
村妇早已吓得六神无主,她将那截曾带给她勇气的、依旧温热的锈铁钉死死藏在灶台的灰烬深处。
官兵的马靴踏碎了她家的门槛,冰冷的枪尖直指她的孩子。
“妖物在哪?交出来!”
退无可退。村妇
然而,她还未举起铁铲,异变陡生!
她手中的铁铲猛烈一震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。
紧接着,埋在灶灰下的那枚“刀种”再度发出共鸣,这一次,它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!
嗡——!
一声低沉却撼人心魄的颤鸣,以草屋为中心轰然扩散。
方圆十丈之内,所有金属之物,无论是田里的犁头、锅里的铁釜、门上的铁钉,还是官兵腰间的佩刀、身上的甲片,都在这一瞬间齐齐颤抖起来,发出高亢的悲鸣。
屋檐下倒悬的冰棱,更是在这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下,根根锐利如刀锋,齐刷刷地对准了屋外惊骇的官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