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,我像最狡猾的鼹鼠,只在积分任务刷新区最混乱、人数最密集的时段出现。圣光织愈成了我唯一的通行证。我混迹在战地医疗的临时站点附近,只挑选那些伤势过重、濒临死亡、其他治愈师不愿或无力接手的目标。收费?不,我几乎不再索要积分。我只要求一件事:保密。用他们残余的生命和求生欲,换取一个“从未见过我”的承诺。白玉铃铛的光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亮起,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那些濒死之人眼中爆发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敬畏,成了我最好的掩护。治愈的光芒散去,我便会立刻消失在人潮中,不留一丝痕迹。
夜晚,则属于赤狱裁罪。但不再是主动出击。我像黑暗中的清道夫,游荡在积分赛结束后的血腥战场边缘,或者那些无人监管的阴暗角落。目标只有一个:清除那些重伤濒死、却依旧散发着怨毒与不甘气息的“麻烦”。这些人,往往是其他参赛者或势力争斗后留下的尾巴,带着强烈的报复执念。让他们彻底闭嘴,是确保我自己“不存在”的必要手段。黑红色的剑光在无月的暗夜里无声亮起,带着冰冷的裁决意志,精准地终结残喘的生命。每一次挥剑,剑柄上那细微的、如同獠牙般的锯齿暗纹,仿佛都在汲取着死亡的气息,变得更加冰冷沉重。手腕的麻木感越来越强,挥剑后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。
圣光织愈的光芒,越来越频繁地在我自己身上亮起。透支元力带来的反噬,频繁使用赤狱裁罪对精神造成的无形侵蚀,以及这高压生存状态下的神经紧绷,都在无声地消耗着我的生命力。白玉铃铛的温润光泽,有时会变得有些滞涩。我蜷缩在维修间冰冷的地板上,一边啃着毫无味道的营养膏,一边看着水瓶中那几朵玫瑰日渐失去水分,花瓣边缘开始卷曲发蔫,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。
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竭力修补破洞小船的水手,疲惫不堪,却不敢有丝毫停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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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狮坐在海盗团专属休息区的宽大金属座椅上,长腿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,指尖把玩着一枚边缘锋利的银色筹码。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上,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无声滚动,勾勒出整个大赛区域的能量分布和参赛者活动热图。
他的目光,却并未聚焦在那些宏观的数据上。紫色的眼眸深处,倒映着另一个被单独放大、标记为“特殊关注”的小窗口。
窗口里,是经过多重信息筛选和路径推演后,勾勒出的一个模糊行动轨迹。轨迹的主人,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。
“目标‘R’,过去72小时,无固定居所记录。”卡米尔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,调出更详细的分析,“高频活动区域:B7、D3、F9战地医疗点外围。行为模式:仅在群体性重伤事件爆发、常规医疗力量饱和或不足时出现。目标对象:筛选性极强,只接触濒死且无同伴在场个体。出手次数:7次。成功率:100%。收费记录: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