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的鞋跟碾过一片碎玻璃,咯啦声响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。
他站在人工湖旁,望着老乞丐佝偻的背影,后颈的天劫印记像被火炭烙着,疼得他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掌心。
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,他突然想起半小时前苏瑶给他处理伤口时,指尖的温度比酒精棉还凉——她在发抖,却偏要装作镇定地说"先处理伤口"。
"小友。"
沙哑的嗓音从身后飘来。
林夜猛地转身,看见老乞丐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,灰布衫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绣着云纹的暗青中衣。
月光终于掠过他的脸,那是张沟壑纵横的脸,左眉骨有道三寸长的旧疤,却生着双清亮得反常的眼睛,像浸在泉里的黑曜石。
"你怎么......"
"明日的天劫,不是雷火冰的淬炼。"老乞丐打断他的话,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"是人心的劫。"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,指腹在包角的霉斑上抹了抹,"这书在我这儿压了五十年,该见天日了。"
油布展开的瞬间,林夜闻到股陈腐的檀香味。
泛黄的绢帛上爬满朱砂写的古篆,最上面一行字刺得他瞳孔收缩——"天道判劫录"。
"天道不是活物,是规则。"老乞丐用草茎挑起一页,"但规则也会有私念。
三百年前,上一任天劫掌控者屠了七十二座妖城,天道便降了'弑杀劫',要他自碎灵脉谢罪。
可你看......"他草茎划过一段被血渍浸透的文字,"那劫雷里掺了妖帝的怨魂。"
林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。
他记得三天前对抗韩冰时,那道劈向苏瑶的雷,分明带着股熟悉的腥气——和上个月被他吞噬的蛇妖精血味道一模一样。
"天道在借劫雷杀人。"老乞丐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像怕被风听见,"它怕你太强,怕你看出这世间的平衡本就是个笑话。
就像......"他指了指湖面,月光下,两条锦鲤正用嘴推着片枯叶转圈,"人逗鱼玩,鱼还当是天命。"
林夜的指甲在古籍上掐出个浅痕。
他想起被吞噬的第一只魔怪,那只在酒吧地下室吃人的青面鬼,临死前哭着说"是天道指引我来的";想起张昊上周黑进神秘组织数据库时,发现所有针对他的刺杀任务备注都是"顺应天道"。
原来那些人不是棋子,他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