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多岁的那年夏天,在墨岩峰的强烈要求下,姥爷带着他来这里小住了几天。
墨岩峰记得,那是一栋四合院式的浅红色的窑砖结构的老房子,灰红色的瓦砖整齐地铺排在屋顶上,上面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枯草。
门前有一棵很粗壮的大树,洒下斑驳的阳光。院子里和屋子里虽然经过特别的修葺,但也掩饰不住它的古老。
当时,墨岩峰心里是有一些失望的,但他从小早已练就喜形不于色的本领,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。
因为墨岩峰看得出,章爷爷已经很不好意思了,他尽己所能地让他住得舒服,一应大小,都按他的喜好布置,甚至在院子里装了吊床和秋千,虽然比不上别墅的,但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那几天,章爷爷带着墨岩峰在田野里摘菜,掰玉米,逮蛐蛐儿,去戏院听小曲,也带着他去赶集,生活倒也算惬意。
后来,墨岩峰才知道,章爷爷一家早年一直住在城里,平时那房子基本没人住。只有在每年上坟时或者有事时才回去住两天,年久失修,显得有些破旧。
那以后,章爷爷再也不肯带墨岩峰回乡下,所以他再也没来过。
如今,曾经那座老宅院不见了,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崭新又别致的二层小洋楼,但那棵大树依然健在,微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向人们述说着这里的变迁。
不知怎的,墨岩峰竟觉得有点遗憾。
原来,十多年前,姥爷过世后,章爷爷也申请退休,他不愿追随自己的子女过活,所以便回到这里,用手中的存款重修了这座院子。
“老大,是这里吗?”肖俊东张西望好一会儿,犹犹豫豫地问。
“是这里……”墨岩峰收回思绪,慢慢走上前去敲门。
不一会儿,就有人来开门,那人正是章升,是墨岩峰口中那位章爷爷。他看起来70多岁的样子,中等个头,身形瘦削,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。
“章爷爷,别来无恙啊?”墨岩峰垂手恭立,喜笑颜开。
“小峰?”那老人诧异半晌,惊喜地喊出声来。
“是我,章爷爷。”墨岩峰亲切地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