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桢几步走过去,坐在了床边。一手抱着一柄剑,继续说道:“已经和张家父子说妥了,张吉去通知其他村民了,想必不会再出岔子。赤涣真君怎么说?”
清新的草木涩味钻入了顾桢鼻腔,缓缓抚平了顾桢内心浮起的莫名焦躁。
明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赤涣真君身负西州事务,并不与我们同行,过几日自会离去。”
顾桢吸了几口气,还是没忍住,踟蹰着问出了口:“那个,师尊……我听到赤涣真君说血魔宫……”
顾桢低着头,半天没听到明渊的回答,有些不安,但也不敢去看明渊的神色,只是找补道:“我不是故意偷听,只是那会儿门还没关……”
只听得一声轻叹,一只温热的宽厚手掌就放在了顾桢的头顶,轻柔地揉了揉。
“若只是这些事情,你大可以直接问,无需这般。”
顾桢的头被拍了拍,明渊就收回了手掌。
“赤涣真君说,在西州时便已经查出了线索,尽数指向血魔宫,反而与北州并无相干。她一路上所遇的伏击追杀,也全都是修行了血魔功法的魔修或是妖修。”
顾桢愕然,着急追问到:“可,要是他们能追查到赤涣真君,那我们的行踪岂不是也快暴露了?”
明渊捋了捋顾桢的脊背,按揉着几个穴位,让紧绷的背部放松下来,“总有一日会暴露的,不用这样着急,而且也不会这样快,赤涣真君虽是妖族,却跟脚清正,能称得上嫉恶如仇,常年除恶,脾气是急了些,品性却是十分可靠的。”
“她是聪明人,虽然我并未明说为何来南州,找了借口糊弄,她也应当是能够猜出一二的,既然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前来,且利益并无冲突,我们的行踪就不会从她口中透露出去。”
顾桢这才放了些心,又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可能是在乱发脾气的边缘试探,不免有些赧然,手里抱着的两柄剑往上送了一点,用冰冰凉凉的剑首贴住了开始发热的面颊。
孤桐剑的剑穗一晃一晃,搔得顾桢脸颊肉痒酥酥的。
顾桢看了孤桐剑半天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最后听着孤桐剑故意往玉振剑身上撞发出的叮当叮当声,才反应过来是那串玉珠子还没还给孤桐剑。
“抱歉抱歉,”顾桢呼噜着孤桐剑的剑鞘,跟摸狗似的,“这两日事儿多,我把你的珠子给忘了,我这就给你重新系上。”
说着,顾桢从芥子里头把孤桐剑的玉珠子拿了出来,捏在指尖磨蹭了两下,总感觉这串白玉珠子的触感颇为熟悉,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和什么摸起来差不多,只好先给孤桐剑系上。
玉振剑还没有被顾桢放下,只是揽着,随着顾桢双手不断动作着,玉振剑的剑柄也在脖颈间磨蹭,凉丝丝的,又极为温润。
顾桢有点痒,伸手捏住玉振剑的剑鞘,给它换了个方向,恍然发觉,两只手里摸着的玉料无比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