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时在招待所过渡,考虑到他需要时间安顿下来、顺利入住新房,所以打算等房屋装修完成、他的生活步入正轨后,再为他介绍合适的对象。
黑暗中,林姨握紧了拳头:“不能再等了!明天就发动老姐妹们,把单位里那些大学生、留洋回来的姑娘都列个单子,给传宗好好相看!”
夜风穿过窗缝,掀起纱帘轻晃。易传宗望着晃动的月光,只觉这一夜格外漫长。
易传宗睁着眼睛数到第三遍房梁上的木棱,窗外的月光已爬上了窗棂的最上端。他翻了个身,心底的烦躁却愈演愈烈。
隔壁林叔林婶的低语声早已停歇,整座院子安静得能听见墙根蟋蟀的呜咽,可他的思绪却像被搅碎的麻团,越理越乱。
与此同时,秀芝家堂屋的油灯还在摇曳。奶奶佝偻着背,守在八仙桌旁,浑浊的眼睛盯着虚掩的门。
当老李一家垂头丧气地跨进门槛时,老人颤巍巍地伸手,将孙女冰凉的手捂进自己袖筒:“没成也好,没成也好……”
打发弟弟妹妹睡下后,堂屋的气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。老李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女儿肩头:“听爹的,回头给你说个军官,保准比那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老伴儿瞪了一眼。李婶接过话茬,声音里带着讨好:“咱医院新分来几个军医,各个都是顶好的小伙子,改天给你安排见见?”
奶奶也在一旁絮叨:“对对,咱们秀芝模样俊、性子好,还愁找不着好人家?”
秀芝盯着地面青砖的缝隙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那些劝慰的话语像飘在云端的絮语,一句也落不到她心里。
银镯贴着皮肤发凉,她恍惚又看见易传宗皱眉的模样,泪水突然夺眶而出,滚烫的泪珠砸在膝头,洇湿了新做的上衣。
奶奶慌了神,颤巍巍地伸手去擦她的眼泪,却怎么也擦不干那断了线的悲戚。
奶奶望着秀芝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疼得眼眶泛红,转头对老李和儿媳妇说道:“你们先回去歇着吧,这儿有我守着。今晚让秀芝跟我睡。”
她深知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宽慰孙女,秀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,眼神空洞,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
四十二年前,在找爹的路上,饥荒肆虐,一路上秀芝与母亲相依为命。
母亲久病缠身,羸弱不堪,秀芝扶着病弱的母亲,饿着肚子在最绝望的时候晕倒在城里的医馆,是易传宗和爷爷伸出援手,将母亲送进医馆救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