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部长扶了扶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满是赞许:"这构图、这用色,把党旗的气势全画活了!"
易传宗与林叔等人并肩立在一旁,把张部长送上停在黑色轿车上。司机早就在一边等着,看到张部长过来,利落地拉开车门,张部长转身抬手示意众人留步,帽檐下的笑容带着长辈的亲和,对易传宗说:“好好干。”而后坐进车内,玻璃窗缓缓升起,隔绝了渐起的晚风。
直到轿车尾灯在巷口拐了个弯,消失在胡同深处,人群才三三两两散去,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,混着几句压低的交谈,重新融进办公室未熄的白炽灯里。
走廊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混着老式座钟的滴答声,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荡出悠长的余韵。
暮色如墨,渐渐浸染玻璃窗。办公室里的日光灯一盏接一盏熄灭,钢笔帽扣合声、文件归拢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道别,织成下班前的喧闹。众人皆知易传宗如今风头正盛,上头有人赏识,手眼通天,自然不愿与之交恶,反倒盘算着借他成家的契机攀些交情。
林叔坐在椅子上,开心的翻着泛黄的通讯录直乐呵:留洋归来的名门闺秀知书达理,实业家的掌上明珠家底殷实,哪个配自家"儿子"不是顶好的?
易传宗将文件袋放进车筐里,跨上二八大杠时,夕阳正把柏油路染成流动的金箔。
车轮碾过树影,链条发出规律的咔嗒声,引得路边收工的工人频频侧目。少年身姿挺拔如松,一身中山装被晚风鼓起,眉眼如画,举手投足间自带贵气,倒像是从老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。
这个时间工人们都下班了,人流如潮水般涌出在路上,三五成群。易中海夹在人群里,搪瓷缸还攥在手里,目光突然被一道清隽身影盯住——
骑车少年侧脸轮廓与记忆深处的面容重叠,恍若时光倒转二十年。他喉结剧烈滚动,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,踉跄着往前冲时,衣角被徒弟贾东旭一把拽住:"师傅!您这是怎么了?"
"没、没事......"易中海望着空荡荡的巷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。晚风卷起几片枯叶,他却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,当年画面不受控地翻涌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