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花村的欢迎盛宴,足足持续了三日。
这三日里,林晓晓和沈炼(沈默)几乎是在村民们山呼海啸一般的热情和花样百出的“投喂”之中度过的。他们陪着村长李老汉喝了自家酿的“金福薯”烈酒;尝了刘大婶亲手做的、据说能“美容养颜”的“秘制猪脚姜”;甚至被一群早已把他们当成“活神仙”来崇拜的村里娃娃们,给戴上了一顶用最鲜艳的野花编织而成的“百花功德冠”!
直到第四日的清晨,喧嚣才终于渐渐散去。
林晓晓也终于有时间去“探望”一下那些曾经带给她无尽伤害,如今却早已被时光和现实冲刷得面目全非的“故人”。她并没有惊动任何人,甚至连沈炼,都只是让他远远地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着。她只想一个人,静静地去为那段属于“林小草”的过去,画上一个最后的句号。
她首先来到了村西那片荒草丛生的乱坟岗。
在一个几乎快要被野草淹没的、毫不起眼的小土包前,她停下了脚步。没有墓碑,没有祭品,只有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发出凄厉而沙哑的叫声。
这里埋葬的,便是周氏。
林晓晓从村长李老汉那里听说了她的结局。据说她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,孤独地死在了那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。临终前,她的嘴里还一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“金元宝”、“好大孙”、“我的传家宝”之类的胡话。她至死都在期盼着,那个她最疼爱的儿子和孙子能够回来看她一眼。可惜直到她身体僵硬,被邻居发现时,林大河和林虎也未曾露过一面。
林晓晓静静地站了片刻。她没有上香,也没有说一句话。对于这个曾经带给原主无尽痛苦和屈辱的老人,她早已没有了半分的恨意,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。有的只是一种旁观历史尘埃的漠然。她转身离去,如同只是路过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荒冢。
随后,她来到了那座早已破败不堪,甚至连院墙都塌了半边的林家大房院子前。院门虚掩着。一股混合着霉味、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从门缝里飘散了出来。
林晓晓微微蹙了蹙眉,推开院门,走了进去。
院子里,杂草丛生,垃圾遍地。一个头发花白,衣衫褴褛,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女人,正蜷缩在墙角,背对着她,用一根枯树枝专心致志地戳着地上一个正在缓慢爬行的蚂蚁窝。她的嘴里,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、似哭似笑的“咯咯”声。
正是张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