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丘伯的密信在新郑的韩国宫廷中激起了千层浪。
韩非,当今韩王厘的胞弟,此刻,他手捧着那份密信,径直来到了太后夏氏的寝宫。
“母后,”韩非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语迟,
“秦使李斯,其心叵测,其策狠辣。此乃浮丘伯冒死传回的讯息,请母后定夺。”
韩国太后夏氏,与秦国那位夏太后同宗同源,此刻她保养得宜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温婉,只余下冰冷的决断。
她迅速阅毕密信,信中将李斯那套“红脸白脸”的谈判伎俩,以及背后可能潜藏的更深层图谋,都以最凝练的笔触勾勒得分明。
“好一个李斯!好一个大秦!”太后重重一拍身旁的案几,凤眸中寒光迸射,
“真当我韩国无人,可以任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么!”
“母后明鉴,”韩非躬身道,
“李斯之策,阴险歹毒,我等不得不防。儿臣以为,当务之急,需做两手准备。
其一,对秦使虚与委蛇,暂且稳住他们,以探其真实意图。
其二,则需立刻派遣心腹使臣,星夜兼程赶赴魏国大梁,拜见信陵君,恳请他为天下苍生计,为山东六国存亡计,再次倡议合纵,共抗强秦!”
韩国太后闻言,眼中精光一闪。信陵君魏无忌,那可是当世公认的英雄豪杰,昔年五国联军攻秦,兵锋一度直指函谷关,何等气吞山河!若能再次得到他的鼎力相助,韩国或许真能搏出一线渺茫的生机。
“非儿之言,深合老身之意!”太后当机立断,“来人,即刻传召大王前来议事!”
不多时,韩王厘带着几分不情愿的慵懒,慢悠悠地踱进了太后宫中。
听罢太后与韩非的计策,韩王厘的眉头蹙得更紧,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:
“母后,王弟,你们这又是何苦来哉?秦国之强,早已是天下共识。与其去联络那些个各怀鬼胎、首鼠两端的山东诸侯,还不如拿出十二分的诚意,好生侍奉秦国。”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似乎想起了历次合纵的惨淡收场,望向韩非的眼神中,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:
“那合纵之策,听着倒是慷慨激昂,可真要施行起来,难比登天!要给各国多少好处才能让他们真心出兵?金银粮草,城池土地,哪一样不是从我韩国身上剜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