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清晨五点半,面馆刚亮起灯,七七就听见熟悉的手杖声——林师傅来了。
他佝偻着背,摸索着扶住门框,声音带着笑:“小老板,老规矩,清汤面加辣油,多放葱花。”七七忙放下擀面杖,把他扶到靠窗的座位,又转身往厨房去。
林师傅是这条街上唯一的盲人按摩师,手掌布满茧子,却能精准找到客人经络。他总穿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,每次来面馆,都会把五块钱硬币一枚枚排在桌上——那是他一整天的劳作。
“您别总给这么多,”七七把面递过去,又偷偷加了个煎蛋,“您自己也要吃饭啊。”林师傅摇摇头,手指在碗边摩挲,忽然说:“我摸得到你的面条劲道,和十年前我媳妇做的一模一样。”
七七喉头一紧。她听说林师傅的妻女早年车祸离世,他独自守着街角按摩摊,从不说苦。
这天暴雨,面馆只来了三位客人。七七望着窗外瓢泼的雨,忽然想起阿斗的住院费还差一千二。正发呆时,门又被推开——林师傅浑身湿透,怀里紧紧抱着个塑料袋。
“小老板,”他从袋子里掏出三叠皱巴巴的钞票,“这是我攒的,你拿去救急。你男人……他不能没人陪。”钞票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软,七七摸到上面还留着林师傅掌心的温度。
雨声中,七七第一次听见林师傅说完整句话:“我眼盲,心却不盲。谢谢你天天给我留一碗热面。”
她转身去厨房,把最后两片牛肉也夹进了林师傅的碗里。热气腾起时,她忽然懂了——原来最动人的“谢谢”,从来不在嘴上,而在心底。
面馆里的两份“托付”
凌晨五点半,七七刚把第一锅高汤烧开,面馆门就被轻轻推开——老李带着他上初中的女儿小雨来了。
老李是城西建筑工地的老电工,皮肤黝黑,手指缝里总嵌着洗不净的水泥灰。每天收工后,他都会先来面馆吃碗面,再绕路去夜市帮七七卸面粉。阿斗住院后,老李更是每晚必到,风雨无阻。
“七七姐,今天给我来份大碗的,多放香菜。”老李把二十块纸币压在碗底,又悄悄多塞了十块,“阿斗的医药费,我凑了点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生怕被其他客人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