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死抗。
死扛是她在饭店后厨的防滑垫上磨出的茧,是她在夜里两点用指甲剪一点点剪掉的倒刺,是她在例假第二天蹲着擦地时,血顺着腿往下流却还要对客人说“欢迎光临”。
死扛是她把“好累”咽进喉咙里,再灌一杯冰水压住反胃;是她把“想逃”写在便签上,再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,因为便签背面印着饭店的logo,不能外传。
死扛是她每天回到出租屋,先开灯,再关灯,再开灯——确认灯泡没坏,确认自己还活着,确认明天还得继续。
饭店和家,其实是一个地方:
——都是一推开门就有人问“你怎么才回来”;
——都是一坐下就有东西要收拾、要清洗、要赔笑;
——都是油烟味、漂白水味、猫罐头味、自己发梢里散不开的馊味。
饭店是八小时的家,家是八小时的饭店。
在饭店,她端着盘子穿梭,像端着一盘盘自己的碎片;
在家,她端着洗衣盆去阳台,像端着一盘盘还没凉透的剩菜。
可七七还是得死扛。
因为炅魂碎得再小,也总有一张碎片上还写着她的名字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