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”
“咚!”
三声。
沉闷。
悠远。
带着一种穿透阴风血海的奇异韵律。
像……鼓槌……敲在蒙了老牛皮的鼓面上。
不是幻听!
声音……来自……门槛的方向!
涣散的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艰难地、一寸寸地……挪了过去。
门槛。
那扇早已不知去向的木门残留的门框下,厚厚的积雪被踩实了。
门槛上……坐着一个人影。
是奶奶。
她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白的靛蓝棉袄棉裤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在脑后挽了个小小的髻。怀里,抱着一个……褪了色的、蒙着灰扑扑皮子、两边缀着两颗小木珠的……拨浪鼓。
风雪卷起地上的暗红碎纸屑,扑打在她身上、脸上。她却像一尊历经风霜的石像,纹丝不动。浑浊的老眼,没有看那惊天动地的混乱战场,没有看那被棉袄包裹、疯狂闪烁的光团,也没有看我这个不成人形的孙子。
她的目光,越过了坍塌的院墙,越过了凝固的血海,直直地……望向……村后……那片在铅灰色天穹下显得格外阴森狰狞的……老林子深处。
干瘪的嘴唇,在呼啸的风雪中,极其轻微地……开合着。没有声音传出,但那口型,我认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