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柴油味混杂着铁锈和灰尘的气息,粗暴地灌入林默的鼻腔。他被粗暴地推进一个巨大的、空旷的空间。昏暗的光线从高处布满蛛网的破窗投射下来,勉强勾勒出锈迹斑斑的废弃机床轮廓和地上散落的油污麻袋。这里显然是城郊某个早已停产的工厂车间。
刀疤刘和另一个马仔紧随其后,沉重的铁皮门在他们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界微弱的天光,也隔绝了希望。锁链滑动的声音刺耳而冰冷。
“老实待着!”刀疤刘狞笑着,活动了一下手腕,发出咔吧的声响。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林默紧攥在手中的笔记本,又贪婪地瞥了一眼那个被顺手从石库门带来的、装着零散钞票的帆布包。“等周老板有空了,自然会来‘关照’你!”
他示意另一个马仔守在紧闭的铁门旁,自己则拖过一个破旧的木箱,大马金刀地坐下,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,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,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。
林默没有试图反抗或争辩。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封闭的环境下,任何冲动都是愚蠢的。他迅速扫视环境:空旷,无处藏身;唯一的出口是那扇厚重的铁门,有人看守;高处有破窗,但距离地面极高,且布满锈蚀的钢筋。典型的囚笼。
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一个相对干净、远离油污的角落,背靠着冰冷的、布满铁锈的机器基座,缓缓坐下。这个位置,既能观察刀疤刘和守门的马仔,又能在机器基座的阴影下,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遮蔽。
怀中的紫檀算盘,自进入这个充满敌意和封闭感的空间后,那尖锐的警告嗡鸣就未曾停止过。幽绿的光芒在衣服下激烈地流转,如同被激怒的毒蛇。它在疯狂地“扫描”着这个新环境,将刀疤刘的恶意、另一个马仔的紧张、铁锈的气息、柴油的分子、空气的流动、甚至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汽笛声…一切信息都贪婪地吸收进去,转化为冰冷的数据流。
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算盘核心散发出的强烈敌意和一种…被侵犯领地的愤怒!它不再仅仅是危险的工具,更像一头被强行拖入陷阱的、护主的凶兽!那股蠢蠢欲动的攻击性,在林默强行压制的意念下,如同沸腾的岩浆,在冰冷的木质外壳下奔突冲撞!
“冷静!”林默在心中低吼,强大的意志力如同堤坝,死死拦住那汹涌的恶意洪流,“不是时候!攻击他们,只会引来更猛烈的报复!我们会被撕碎!等待!等待机会!”
他将周正的形象、刀疤刘的狰狞、永兴弄的血腥画面,连同这个冰冷囚笼带来的死亡威胁,化作强烈的精神冲击,狠狠“砸”向算盘!传递着“反抗即毁灭”的冰冷逻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