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公安局那间熟悉的、充满消毒水味和压抑感的询问室,此刻却成了林默暂时的避风港。冰冷的金属椅子,刺眼的日光灯,还有王队长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眼眸,这一切都比刚才那场发生在幽暗支路上的血腥伏击,更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“安全”。
肩膀的枪伤(玻璃碎片划伤)和撞击的淤青已经由警医做了简单处理,缠着绷带,火辣辣地疼。苏晴、陈卫国和阿强也在隔壁房间接受询问和包扎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、药水味,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。
王队长坐在林默对面,没有立刻发问。他拿起桌上一个透明的物证袋,里面装着那本染着暗褐色血迹、封皮破损的牛皮纸文件袋——永兴弄的账本。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,轻轻翻动着里面泛黄的账页和几张模糊的流水单据,眼神如同扫描仪,不放过任何细节。
“王永兴,绰号‘强子’。”王队长的声音低沉,打破了沉默,目光却没有离开账本,“永兴弄那个仓库的真正租户,也是这本账的原始保管者。王德发的远房堂弟。三天前,死于永兴弄的血案,致命伤在胸口和头部。”他顿了顿,抬眼看向林默,“账本上,沾的是他的血。”
林默沉默。王队长掌握的信息,显然比他想象的更多、更深入。
“王德发把账本交给你,说了什么?”王队长放下物证袋,目光如炬。
“他说周正是幕后黑手,想吞掉这笔涉及地下钱庄和大额外汇的钱,并杀他灭口。账本能证明周正的罪行,源头指向一个叫‘教授’的人。”林默如实回答,声音因疲惫而沙哑。
“‘教授’?”王队长眉头微皱,显然这个代号对他也是陌生的,“描述。”
“神秘,从未露面。代号‘教授’。据王德发说,是周正背后的操控者,算无遗策,代号‘额角先生’。静安希尔顿酒店可能有关联。”林默将王德发的信息,以及算盘溯源得到的模糊地址片段都说了出来,唯独隐去了算盘本身的存在和作用。
王队长记录着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“额角先生…静安希尔顿…”他沉吟片刻,话锋突然一转,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默胸口的位置,“那么,你怀里那个‘招来杀身之祸的东西’,又是什么?”
来了!核心问题!
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!他强行保持镇定,迎向王队长锐利的目光:“王队长指的是什么?是账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