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晴病房传回的昏迷警报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，压在“默数”总部凝滞的空气上。零点模型崩溃的雪花噪点在主屏幕上缓缓消散，留下一个不断旋转膨胀、代表自毁协议完成的黑洞图标。建模室内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臭氧气息，几台过载的服务器仍在发出濒死般的嗡鸣与闪烁。
林默靠在冰冷的椅背上，太阳穴伤口的剧痛与持续嗡鸣交织，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。他闭着眼，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眉心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疲惫。零点模型的自毁，是壮士断腕，重创了开曼节点，却也暂时剥夺了他最强大的推演武器。而苏晴…他染血的指节微微收紧。
“林总！苏小姐生命体征稳定！但意识星云核心频率偏移0.3%，拓扑场活跃度降至最低阈值！深度昏迷状态！”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，从通讯器传来。
“维持维生，物理隔绝，静默观察。”林默的声音嘶哑干涩，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。静默，是此刻唯一的保护。他不能再用苏晴去冒险触碰那片“黑暗”，至少在找到屏蔽“对表”信号的方法之前。
陈卫国如同一尊铁塔，沉默地立在林默身后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全球拓扑网络图的残影。屏幕上，那条被强行掐断的开曼暗红之弦已然消失，但其他几条源自瑞士、维京群岛的“弦”…**其光芒非但没有减弱，反而在短暂的紊乱后，变得更加凝练、更加深邃**！如同受伤的毒蛇，收紧了身躯，亮出了更致命的毒牙。它们汇聚于BIL（卢森堡国际清算银行）的“漩涡”…**能量强度（资金规模）正在模型中以一种冰冷的、稳定的斜率…持续攀升**！
“开曼的‘手指’断了，但‘镰刀’还在磨。”陈卫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，带着刻骨的寒意，“‘对表’之后…它们的动作…更他妈同步了！”
林默缓缓睁开眼，染血的瞳孔倒映着屏幕上那几条凝练的暗红之弦。零点模型崩溃，常规的金融大数据分析在“新生”精心编织的“幽灵账户-离岸通道-清算放大”三重隐身衣面前，如同盲人摸象。他需要新的“眼睛”。
他的目光，落在了操作台上那本摊开的、烙印着锁链沙漏的李明哲笔记本上。泛黄的纸页上，“共振之海…初始之弦…”的字迹旁，潦草绘制的开弦与闭弦符号，如同某种无言的嘲讽。
“共振之海…”林默低声呢喃，冰冷的逻辑齿轮在疲惫的大脑中艰难转动。不是金融市场…也不是苏晴的意识奇点…李明哲指向的“海”…难道是…
他的手指猛地划过笔记本上一行几乎被忽略的、写在页脚边缘的蝇头小字：
＞ **“拓扑即镜像。欲见深海之兽，须观水面之纹。”**
水面之纹？镜像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