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铁链彻底缠上脖颈的瞬间,我从梦中惊醒,冷汗浸透了睡衣。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,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细密的阴影,恍惚间竟与地下室的铁栏杆重叠。我颤抖着摸向脖颈,皮肤表面平滑如常,却残留着被勒紧的灼痛幻觉。
"又做噩梦了?"沈砚推门而入,手中的温牛奶还冒着热气。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,发梢微乱,完全是记忆里那个温柔兄长的模样。可当他将杯子递过来时,我瞥见他袖口下若隐若现的荆棘纹身——与梦境中祭坛上的图腾一模一样。
牛奶杯摔在地上的脆响惊碎了寂静。沈砚僵在原地,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我跌跌撞撞退到墙角,却摸到了口袋里的抗抑郁药瓶——瓶身标签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泛黄的实验记录,密密麻麻写着"第37号观测体"的字样。
整栋房子突然剧烈摇晃,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扭曲的金属管道。沈砚的面容在明暗交错中反复扭曲,时而变成实验室里的恶魔,时而恢复成体贴的哥哥。"你以为能逃出去?"他的声音同时响起两种声线,"现实就是最完美的牢笼。"
我抓起破碎的瓷片抵在咽喉,却发现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粘稠的蓝色液体。记忆如潮水般倒灌:三个月前确诊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,主治医师说我创造出了"拯救者沈砚"的人格,用来逃避童年被囚禁虐待的真实记忆。
"原来......我才是那个恶魔。"我望着镜中逐渐重叠的两张脸,终于看清沈砚眼角的泪痣其实是我自己的胎记。地下室、实验、铁链,都是被压抑的记忆碎片。而此刻,现实世界的病房监护仪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当白大褂的身影冲进房间时,我正对着空气微笑,想象着沈砚最后一次为我擦拭嘴角的温度。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用两种声线低语:"这次,换我来囚禁你。"心电图纸带上,波浪线渐渐拉成笔直的长线,而在意识的深渊里,血色蔷薇正在虚实交错中永不凋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