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猫是在第七个年头消失的。阿九发着高烧蜷缩在角落,恍惚间看见小猫扒着生锈的铁网,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远处的自由。他拼尽最后力气扯断缠绕的电线,在电流的刺痛中,橘猫灵巧地跃过倒塌的围墙,消失在晨光里。那道橘色的身影在阳光下一闪而过,阿九嘴角露出了七年来第一个微笑,随即眼前一黑,失去了知觉。
十五年后,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工厂旧址前。他的风衣下摆被风吹起,露出腰间寒光凛凛的匕首——上面刻满23道血槽,每一道都代表着一个没能活着离开的编号。当年的工厂早已改建成气派的写字楼,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,就像工头那只金表。
复仇来得比想象中安静。当最后一个仇人倒在血泊里,警笛声已由远及近。男人扯下面具,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,那是滚烫模具留下的印记。他靠在墙上,望着逐渐围拢的警车,忽然听见熟悉的猫叫。
橘猫不知从何处窜出,皮毛油亮如初,脖颈还挂着他当年用铁丝编的项圈。岁月似乎没有在它身上留下痕迹,而阿九却早已千疮百孔。他伸出布满伤痕的手,最后一次抚摸橘猫的头:"走吧,别回头。"
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,阿九想起七岁那年的暴雨,想起母亲颤抖的手和父亲沉默的背影。"别人出生在罗马,我出生就是骡马。"他对着虚空轻笑,身体缓缓滑落在地。橘猫凄厉的叫声混着警灯的红蓝光芒,最终消散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。而它,带着阿九生命中唯一的温暖,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