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根网…核心…”徐涛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,“它…没死…”
“死?”老乞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咧开嘴,露出焦黄的牙齿,“那种玩意儿,扎根在这座城底下,吸了千年的精魂,早就成了气候,哪那么容易死?”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,“它只是…暂时被你那一下‘爆芯子’给唬住了,没找着‘信号’源。等它缓过劲儿,理顺了城里那层‘网’…找到这里,是迟早的事。”
他凑近了些,劣质烟草和老人身上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:“你猜猜,等它找上门,发现你躲在我这破窝棚里,还变成了这副…弱不禁风的样子,它会怎么‘招待’你?还有这个…‘信号中转站’?”他用枯瘦的手指,轻轻敲了敲那台红色的老旧电话机。
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徐涛的心脏!根网核心那绝对的秩序意志,那湮灭一切的恐怖光束…如果它真的找到这里…后果不堪设想!这念头带来的恐惧,甚至压过了灵魂深处核心裂痕的剧痛。
“为什么…救我?”徐涛的声音干涩无比,目光死死盯着老乞丐,“那符文…电话…铃声…你…知道什么?”
老乞丐浑浊的眼睛与他对视着,没有立刻回答。窝棚里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小炭炉里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,以及徐涛自己粗重的、带着痛楚的呼吸声。昏黄的灯光在老乞丐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,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沉默的石雕。
过了许久,久到徐涛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时,老乞丐才缓缓直起身,浑浊的目光投向窝棚外沉沉的夜色,声音飘忽得如同呓语:
“救你?”他摇了摇头,嘴角扯出一个难以言喻的弧度,混合着苦涩、嘲弄,还有一丝…难以察觉的悲凉。“小子,你想多了。我不是救你。”
他枯瘦的手指,再次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,又缓缓指向棚外城市的方向,最后,落在那碗边缘画着符文的粥碗上。
“是有人…在救她自己。”
“是这座城…在挣扎着喘最后一口气。”
“是有些债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徐涛脸上,浑浊的眼底深处,仿佛有冰冷而炽烈的火焰在无声燃烧。
“而你…”老乞丐的声音沙哑而沉重,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徐涛的灵魂上,“你‘里面’那点快要散架的玩意儿,还有你身上沾的那些‘根’上的脏东西,就是算这笔债…**唯一的本钱**。”
窝棚里,米粥的香气似乎也凝固了。只有那台红色的老旧电话机,在破木凳上沉默着,黑洞洞的听筒口,如同一个通往未知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