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,发出沉闷的巨响:“但我能不交吗?在那个疯子如日中天、大军随时可以压境的时候?我不能拿我父母、拿两部族人的性命去赌他的仁慈!他根本没有仁慈!”
顾远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,混杂着无奈、算计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:“所以,我走了最险的一步棋——明降暗渡!我让金牧,带着百兽部、古日连部、羽陵部所有登记在册的人口、牲畜、连同象征性的‘归顺’文书,大张旗鼓地去见阿保机和耶律德光!”
“金牧?”晁豪惊呼出声,金牧他表弟,也是顾远最信任的兄弟之一,但此计风险太大!
“对,金牧!”顾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金牧,心思缜密,更懂得审时度势,也早就看出阿保机势不可挡。更重要的是,他与耶律德光…早有接触,能说得上话……我不过是将计就计,将他这颗暗棋,摆在了明处!”
顾远的手指在沙盘上石洲与契丹王庭之间划了一条线:“金牧此行,是代表我向阿保机‘投诚’,献上两部人口牲畜,换取阿保机的信任和承诺——允许两部迁回辽东羽陵部故地,脱离漠北漠南这风暴中心,也…变相让我父母脱离阿保机的直接控制区!这是代价,也是我唯一能争取到的喘息之机!同时,金牧会留在阿保机身边,甚至是耶律德光的麾下。他会成为阿保机‘称帝大业’的积极拥护者,获取信任,暗中传递消息,并等待我和阿保机约定的的‘暗号’。”
顾远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秘谋的寒意:“暗号是什么?就是当阿保机需要石洲作为跳板,大举南下攻打李存勖的时候!金牧会极力促成此事,并承诺届时石洲积累的财富、工匠、技术将全部‘献’给阿保机,作为他称帝的贺礼!而阿保机付出的代价,不过是默许我们这些‘有功之臣’在辽东故地安身立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