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把甩开春杏,目光如电,扫过庭院,仿佛在寻找那个负心人的身影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刻意的挑衅和自毁的决绝:“伤胎怎么了?!姑奶奶不在乎!某人不是喜欢看练武吗?某人不是喜欢看那苏婉娘扭捏作态的破剑法吗?我乔清洛看不上!姑奶奶让你看看,什么才是正宗的越女剑法!”
她话音未落,春杏已经连滚爬爬地将一柄未开锋的练习用剑递了过来,她怕出事绝对不敢给真剑。乔清洛一把夺过,剑鞘都未除,便挽了个凌厉的剑花!她身姿依旧矫健,但孕肚已显,动作间明显带着滞涩和沉重。
“夫人!不要啊!会伤着胎气的!”春杏和侍女们哭喊着围上来,却不敢真的阻拦。
“伤!伤了好!”乔清洛一边挥剑,一边厉声嘶喊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,仿佛狠狠扎向虚空中的顾远,“这负心汉的种!留着干什么?!姑奶奶凭什么再为他去鬼门关走一回?!就为了满足他那点肮脏的欲望买单吗?!啊?!” 她越说越激动,剑招越发凌厉狂乱,全然不顾身体的沉重和不适,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不甘都发泄在这柄冰冷的铁器上!
更让春杏等人肝胆俱裂的是,乔清洛在狂舞的间隙,竟用未持剑的手,狠狠地捶打着自己隆起的腹部!一下!又一下!
“夫人!住手啊!”春杏魂飞魄散,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死死抱住乔清洛的腰,“夫人!求您了!别伤害孩子!他是无辜的啊!大人…大人他…他一定有苦衷啊!他一定是爱你的啊!” 她哭喊着,语无伦次。
顾远此刻就在不远处书房的阴影里,通过特意留出的缝隙,将庭院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!乔清洛那凄厉的控诉,那疯狂自毁的举动,那捶打腹部的狠劲…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,将他凌迟!他目眦欲裂,心脏痛得几乎要炸开!他多想立刻冲出去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告诉她真相,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!告诉她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!
然而,他不能!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个跑腿杂役李三,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回廊拐角的阴影里,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!甚至那个挨了鞭子的王婆,也被人搀扶着在远处探头探脑!
顾远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深陷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他强迫自己冷静,强迫自己维持那该死的“沉稳”。他深吸一口气,对着门外守着的赤磷卫低声吩咐:“去听雨轩,告诉苏姨娘,夫人心情不好,在闹脾气,让她别在意,安心待着。再…送些新到的江南绸缎和首饰过去,就说本王赏的,让她高兴高兴。” 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