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从梦知道自己要习惯这种皇室生活的繁琐与规矩,可这适应的过程实在艰难。
纪玄霜走到她身后,指尖悬在缎带蝴蝶结上方,却迟迟没有动作。
他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白茶香薰,那是这些日子以来,他每天亲手为她调配的助眠香氛,此刻却像一把钝刀,剜着他的心。
“阿梦……” 他低声唤她,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易碎的梦境,“抬抬手。”
虞从梦顺从地抬起手臂,看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。
纪玄霜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,指腹触到她腰间皮肤时,竟微微发颤。
“玄霜,你怎么了?”虞从梦察觉到纪玄霜的异样,轻声问道,目光透过镜子与他对视。
纪玄霜在雄仆们到来之前,已经从她的住所搬了出去,说是为了避嫌,也为了让她能更专心地准备复冕大典的相关事宜。
可此刻他的模样,却全然不见往日的从容淡定。
他们的身份不清不楚,的确尴尬又微妙。
等复冕大典过后,她再伺机与他好好谈谈,理清彼此的关系和未来的走向。
纪玄霜再跟她登记结婚,针对旧事,外界必定会给他诸多非议。若不登记,又委屈了他。
纪玄霜望着她,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连,温柔得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。
他艰涩地张了张嘴,似有千言万语,最终却只是轻声说:“没事,就是觉得……能这样为你更衣,真好。”
虞从梦转身扑进他怀里,抱住他精瘦的腰,“玄霜,我都知道。”
纪玄霜垂头哑笑,遮掩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。
他轻轻拍了拍虞从梦的背,像是在安抚,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第二套礼服是月白色的 “皎月流辉”,抹胸处缀满星芒状的珍珠母贝,裙摆层叠如星云旋涡。
纪玄霜替她系背后的细带时,喉结擦过她耳尖:“这料子…… 很衬你。”
他不敢说,这是他亲自去星际织造局挑选的,近似古蓝星的丝绸,摸起来像她的皮肤一样柔软。
她说过,她很喜欢蓝星的文化。
第三套礼服最为特殊,深紫色的 “永夜蔷薇”,面料上暗纹是用雌皇私人收藏的星陨铁线绣成,胸口镶嵌着拳头大的黑钻 “夜之瞳”。
当纪玄霜为她戴上配套的荆棘冠冕时,倒影中她的轮廓与记忆中的画像重叠,刺痛了他的眼。
“以后……” 他忽然开口,又猛地闭紧嘴。
以后她会回到皇宫,成为尊贵的公主,而他不过是个曾经的前夫侍,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。
这些日子在生育中心的朝夕相处,不过是偷来的时光,如今钟摆即将归零。
虞从梦从镜中捕捉到他眼底的暗色,转身时裙摆扫过他脚面:“玄霜,你觉得哪件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