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载已然半月有余,锦云书局仿佛一座满载而归的宝库,那檀木柜格内塞满了桑皮纸包,每一包都沉甸甸的,仿佛承载着无数的辛勤与希望,银角子在其中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恰似一曲欢快的乐章,惊飞了梁间正忙着筑巢的燕子。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,透过雕花的窗棂,洋洋洒洒地落在堆积如小山般的银票之上,肆意流淌。银票上“户部官票”的朱红大印在阳光的映照下,泛起一层诱人的油光,那鲜艳的色彩仿佛在诉说着财富的故事。与此同时,空气中悠悠地飘着淡淡的墨香与铜锈味,交织成一种独特的气息,弥漫在书局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江砚,”苏锦璃微微扬起下巴,朝着账房的深处示意,那里有一个樟木箱,箱盖敞开着,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两银票清晰可见,“把算盘拿来,是时候给大家发工资了。”
江砚的身影从如山的书堆中探了出来,他的眼镜片上还残留着昨夜核对账目时不小心沾上的墨点,宛如一幅独特的“装饰”。此刻,他怀里正抱着一本《大靖商税则例》,书页间夹着的红绳书签悄然滑落,露出里面记录着的苏锦璃零食开销明细。他开口说道:“夫人,这月稿费分成刚结算完毕,作者们的银子已经让菱歌送去了。”
“那你的呢?”苏锦璃将一叠银票“啪”地拍在酸枝木桌上,银票的边缘似乎还带着来自户部的温热。最上面那张银票印着精美的缠枝莲纹,她的指尖轻轻划过“拾两”二字,思绪不禁飘回到前世在相府的时光。那时,哪怕是区区十两银子,都要被她紧紧攥在手中,直至攥出汗来,每一文钱都显得如此珍贵。
江砚缓缓放下手中的书,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银票的那一刻,竟微微发起颤来。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寒窗苦读的岁月,那时家中贫寒,母亲为了凑齐他的束修,不得不忍痛变卖自己的首饰。而如今,手中这叠银票沉甸甸的重量,给予他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,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,这份安心甚至超过了当年高中状元时接到的诰命。他微微动容,轻声说道:“夫人,我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苏锦璃佯装板起脸,不由分说地把银票塞进他的袖袋,“十两工资,二十两奖金,这些钱够买十盒苏清瑶新出的胭脂了。”
江砚紧紧捏着银票,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傻笑,耳尖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。他不禁想起与苏锦璃初遇之时,那时的她连买个糖画都要和自己争抢,而如今,却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递来三十两银子。他喃喃自语道:“都给娘子买。买最好的‘一章红’,定要把娘子衬得比那花魁还要好看。”
“谁要你的钱!”伴随着一声响亮的“砰”,门被猛地推开,苏清瑶裹着一袭华丽的狐裘,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。她发间新插的珊瑚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,闪烁的光芒晃得人眼花缭乱。她将一个精致的螺钿妆奁重重地摔在桌上,妆奁里的“追更胭脂”在锦缎衬里上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。“锦璃你瞧瞧!跟你联名的胭脂卖疯了,绸缎庄的布料都被姑娘们抢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