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夜的月光透过窗棂,在紫檀木地上投下竹影婆娑。苏锦璃刚吹灭床头的羊角宫灯,身侧的江砚就翻了个身,玄色寝衣的袖摆扫过她隆起的小腹。腹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,像有条小鱼在水草间摆尾,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指尖轻轻覆上发硬的肌肤。
"夫人?"江砚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,"可是不舒服?"
"不是..."苏锦璃的声音里透着惊奇,引导着他的手移到胎动处,"你看,宝宝动了。"
那是种难以言喻的触感,起初像蝴蝶振翅,继而化作更清晰的顶触。江砚的指尖在锦被下微微颤抖,仿佛触到了什么稀世珍宝。他猛地坐起身,披散的长发垂在苏锦璃腹部,耳朵小心翼翼地贴上去,呼出的热气透过中衣烫得她发痒。
"真的动了!"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,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,"像在踢腿...不,像在挥拳头!"
苏锦璃被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得直笑,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:"三更天了,你能不能好好睡觉?"
"睡不着啊夫人!"江砚抓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一吻,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墨玉手串,"我们的宝宝会动了...他刚才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?"
"怕是在抗议呢,"苏锦璃戳了戳他的额头,"嫌你吵得他睡不好。"
窗外的梆子声敲过三更,江砚却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,一会儿侧耳倾听,一会儿低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,才在苏锦璃的再三催促下勉强闭眼,指尖却仍固执地搭在她的腹部。
次日清晨,相府的晨雾还未散尽,苏锦璃的揽月阁就炸开了锅。苏相捋着山羊胡站在廊下,孔雀蓝的袍角扫过沾着露水的青石板,破天荒地没去上朝:"动了?真动了?快让为父听听!"
"父亲!"苏锦璃哭笑不得地护着肚子,"哪有让外男听孕妇肚子的道理?"
"老夫是你爹!"苏相吹胡子瞪眼,到底碍于礼教,只搓着手在廊下打转,"想当年你娘怀你弟弟时,老夫也...唉,不说了,快让厨房炖上参汤!"
正说着,院门"砰"地被撞开,苏小侯爷扛着柄镶铜吞口的大刀闯进来,玄色劲装的腰带松垮地挂在胯间,显然是从校场直接赶来:"姐!外甥是不是要出来了?我给他做了个木头刀!"他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玩意儿——那是把用槐木削成的短刀,刀刃处还刻着歪歪扭扭的"天下第一"。
"胡闹!"苏锦璃瞪他,"宝宝还没出生呢,要刀做什么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