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璃被他的笑晃了眼。她刚要说话,训练场铁门"吱呀"一声响。
岳山站在门口,手里攥着半块玉佩。
他的玄色外套沾着血,发带散了半缕,却站得笔直。"是时候回家了。"他说,声音像浸了水的古玉,"我爷爷说,族里的传功石该认新主了。"
林尘松开苏璃,走向岳山。
两个男人在门口站定,岳山突然抬手,拳背重重撞了下他肩膀。"那天在擂台上,你说'武是活的'。"他转身往外走,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,"我信了。"
脚步声渐远,善逸突然抽了抽鼻子。
那小子不知何时爬到了器械架上,正晃着两条腿啃从兜里摸出的糖:"喂喂,你们都好严肃哦!"他鼓着腮帮子笑,眼泪却吧嗒吧嗒掉在糖纸上,"刚才那家伙......好像我阿爸临死前的样子。"
林尘抬头。
器械架的阴影里,善逸的刀还插在地上,刀刃映着他泛红的眼尾。
这小子平时跑得比谁都快,刚才却举着刀挡在他和残影之间——刀身裂了三道缝,像朵歪歪扭扭的花。
"善逸。"林尘走过去,伸手要拉他下来。
少年却突然扑进他怀里,哭得抽抽搭搭:"我、我以后不跑了!
下次、下次换我保护你!"
林尘拍着他后背,抬头正看见柳清风站在训练场角落。
老人不知何时换了青布衫,手里抱着个牛皮纸包,发须被风掀起,眼角还沾着泪。
"小友。"柳清风走过来,牛皮纸窸窣作响,"老头子整理了些东西,原想等你到化神境再给......"他把纸包塞进林尘怀里,指腹重重压了压,"但有些路,早准备些总是好的。"
林尘捏了捏纸包,能摸到里面一叠纸的轮廓——是笔记,带着墨香和岁月的旧味。
他抬头时,柳清风已经转身往场外走,青布衫下摆扫过地上的断刀,像片云飘进阳光里。
训练场又安静下来。
苏璃弯腰捡起那把断刀,指尖拂过缺口:"要修吗?"
"不修了。"林尘摸着怀里的纸包,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,混着远处黑渊裂隙传来的嗡鸣。
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,忽然想起刚才残影消散前的笑——和他此刻脸上的,一模一样。
"留着。"他说,"这是我自己的刀。"
风卷着几片碎纸从破窗飞进来,落在断刀旁。
纸角上有几个模糊的字,是柳清风的笔迹:"武之极,非战也;乃存仁心,守己道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