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点头,示意群臣先退朝,自己则陪着赵姬往偏殿走。刚转过回廊,就见公输般正蹲在廊下,手里拿着根炭笔在青砖上画着奇怪的图形,墨离老爷子则背着手,眉头拧得像个疙瘩。
“公输先生,墨离老爷子。”赵姬扬声道,“什么难题能难住你们二位?”
公输般猛地站起来,青砖上的炭痕被踩了个模糊,他手里还攥着块青铜碎片:“太后!这蒸汽机的‘汽室’总出问题——铜片太薄容易裂,太厚又不传热,试了十七种法子,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火候!”
墨离叹了口气,从袖中取出块黑乎乎的东西:“老臣试过用生铁铸,倒是结实,可烧半个时辰就锈得堵了管道。这玩意儿比墨家的连弩车还娇贵,既要耐住水汽,又要传热快,简直是刁难人!”
猫小统在赵姬怀里动了动,声音压低:“是材料问题。古代的青铜纯度不够,生铁又容易氧化,得想办法提纯。”
赵姬会意,接过青铜碎片掂量着:“你们试过在铜里加锡吗?比例调过没有?”她看向公输般,“工坊里的铜镜,为什么能亮得照见人?因为锡加得匀,火候控得稳。这汽室既要硬,又要韧,或许该试试铜锡配比——比如,铜占七成,锡占三成。”
公输般眼睛一亮,蹲下身就在青砖上重画:“太后是说……像铸剑那样?当年欧冶子铸湛卢剑,就是铜锡掺着来!”
“不止。”赵姬想起现代的金属热处理,“铸好后别急着用,先埋在草木灰里慢慢焐三天,让铜锡彻底融在一处,再拿出来淬火。这样既不容易裂,也不容易锈。”
墨离抚着胡须,忽然道:“老臣懂了!太后是说,这汽室不光是材料的事,还得靠‘养’?就像老农种庄稼,下种后得慢慢等它扎根,急不得。”
“正是这个理。”赵姬笑着点头,“你们回去试试,若还不成,就去将作监找蒙恬,他那里有从匈奴换来的‘镔铁’,虽少,却比咱们的铜器更耐烧。先拿小块试试,看能不能镶在汽室内壁。”
嬴政一直没说话,这时忽然指着青砖上的图形:“这管道为什么要拐三个弯?直着走不是更省料?”
公输般挠挠头:“直着走是省料,可水汽冲得太急,会把后面的活塞撞坏。拐三个弯,能让水汽‘缓一缓’,就像驰道上的弯道,能让马车跑得更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