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荷发现自己的现代医学知识正在被重构——那些喷淋水线分明是放大的人体十二经络,而闪烁的应急灯恰似流动的营卫之气。当她下意识用平板电脑记录时,屏幕却自动绘制出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星象图。
子时的钟声从江对岸传来时,叶临渊已经用血浸透的丝线缠住整栋楼的排水管。铜人悬浮在建筑中庭,十三根银针牵引着红线没入地下。每根红线经过的解剖台抽屉里,都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。
"现在!"林九的黑伞突然撑开遮住月光,叶临渊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人百会穴。整栋楼的玻璃同时爆裂,无数红线从窗口激射而出,在夜空中织成笼罩半个江城的血色蛛网。某条红线突然绷直颤动,远端传来瓷器破碎的脆响。
苏清荷的全息仪突然投射出秦淮河底景象:青石砌成的瘟神像正在开裂,裂缝里涌出的却不是河水,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色药汁。那些液体表面浮着《伤寒论》的残页,而每一页都在被无形的火焰焚烧。
"医道如弈..."叶临渊擦掉嘴角血迹,将最后一枚五帝钱按进铜人足底涌泉穴。解剖楼地基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轰鸣,而远处长江的潮声里,混进了铁器摩擦青石的刺耳声响。
月光重新穿透黑伞时,林九的伞骨已经断了两根。他弯腰拾起地上一片正在融化的冰晶,那里面冻结着半张扭曲的《千金方》书页:"阵成了,但黄泉会的人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解剖楼所有的标本罐突然自行转动,福尔马林液体里漂浮的器官组织,此刻全都呈现出完美的针灸穴位图。最深处那个标着"叶氏"的罐子里,一段苍老的手指正在叩击玻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