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新闻又更新了:“青川渡口新增溺亡者,死因成谜。”而在江面上,那艘乌篷船依旧在午夜徘徊,摆渡人蓑衣下,多了一男一女两具苍白的尸体,随着船桨的摇晃,轻轻碰撞……
林晚的意识在刺骨的江水中沉浮,浑浊的水流灌入肺叶时,她突然感到手腕一紧。无数条猩红的丝线从江底蔓延而上,如同活物般缠住她的四肢,每根丝线上都缀着铃铛,发出空灵又诡异的声响。被丝线拖拽着下沉的过程中,她看见陈默的尸体正对着她露出僵硬的微笑,嘴角裂开的伤口里不断涌出黑色的水草。
当黑暗彻底将她吞没,林晚却在一阵摇橹声中猛然睁眼。她浑身湿透地躺在乌篷船里,而船头的摆渡人依旧戴着那顶斗笠,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"醒了?"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,船桨划过水面,这次激起的涟漪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,皆是这些年溺亡在渡口的人,"该学着习惯了,新摆渡人。"
林晚想要尖叫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低头一看,原本的衣物已变成破旧的蓑衣,手腕上不知何时系着红绳,绳结处还沾着陈默的血。船缓缓靠岸,岸上站着几个面色青白的人,他们机械地重复着登船的动作,每个人上船前都会往船头的陶罐里投入一枚铜钱——那些铜钱上刻着的,竟是林晚和陈默的生辰八字。
更可怕的是,林晚发现自己能看见江水深处的景象:无数被铁链锁住的亡魂正在淤泥中挣扎,而江底的"水鬼庙"大门敞开,庙前立着的功德碑上,新刻的名字正是她和陈默。摆渡人突然转身,腐烂的脸上裂开诡异的弧度:"从你上船的那一刻起,青川渡口的诅咒就多了两个替死鬼。"
午夜的渡口,乌篷船的铃铛声再次响起。林晚麻木地握着船桨,看着又一个寻找失踪亲人的女孩走上船。女孩眼中的恐惧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,可喉咙里像是被水草堵住,根本发不出任何警告。当女孩惊恐地看向船舷边伸出的苍白手臂时,林晚听见自己用和摆渡人一样沙哑的声音说:"该还船费了。"
远处的岸上,陈默披着蓑衣,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下一位乘客。江面上,越来越多的乌篷船亮起幽蓝的灯火,每艘船的船头都坐着面如死灰的摆渡人,而他们手腕上的红绳,正将整个青川渡口编织成永远无法逃离的牢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