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他娘的给老子听清楚!”李云龙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,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,“现在!立刻!把眼泪给老子咽回肚子里去!把心里的火,给老子烧成杀鬼子的刀!”
“二嘎!把虎子…埋了!就地埋!用石头盖好!做个记号!”李云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但命令斩钉截铁,“动作要快!要隐蔽!不能让鬼子找到!”
“其他人!检查武器弹药!柱子!”他看向卫生员,“柱子还有气!给老子把他绑结实了!就是背,就是拖!也要把他活着带出去!他要是死了,老子唯你是问!”
“老程!前面探路!找最难走的路!老子不信这‘一线天’通不到头!”
“老赵!你断后!清理痕迹!把咱们走过的路,给老子弄得像没人来过一样!”
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钢珠砸在地上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!巨大的悲痛被李云龙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压下,转化成了更加酷烈、更加疯狂的求生欲和复仇欲!
“是!团长!”赵刚第一个应声,眼镜片后的眼睛通红,但眼神锐利如鹰,他立刻指挥战士开始行动。
“是!”老程二话不说,抓起枪就往前钻。
“是!”卫生员咬着牙,拿出最后的绷带,开始加固赵铁柱的担架。
二嘎泪流满面,却不再嚎哭,他默默地和其他几个战士一起,在石缝深处找了一处相对松软、被巨石半掩蔽的角落,用刺刀和手奋力刨开冰冷的泥土和碎石。没有棺材,没有裹尸布,他们将虎子轻轻放进去,用缴获的鬼子雨衣仔细盖住他的脸和残缺的身体,然后默默地、一块一块地搬来沉重的石头,垒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石冢。二嘎最后搬来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,用刺刀在石头上用力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“虎”字,深深看了一眼,抓起枪,抹了一把脸,头也不回地跟上队伍。
队伍再次出发了。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重,如同灌了铅。但所有人的脚步却更加坚定,眼神更加凶狠。虎子的牺牲,像一把盐,撒在了他们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,也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犹疑和软弱。现在,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:活下去!带着柱子的命活下去!走出去!然后,用鬼子的血,百倍千倍地祭奠死去的兄弟!
“一线天”越来越窄,越来越难走。有时需要像壁虎一样贴着湿滑的石壁侧身挪动,有时需要手脚并用地在乱石堆里攀爬。抬着赵铁柱的担架成了最大的负担,好几次都差点翻倒。战士们轮换着背、抬、拖,用绑腿把他固定在背上,用尽一切办法带着他前进。柱子依旧昏迷,但微弱的气息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