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法官大人,”她将平板电脑转向审判席,“这是南湖机械厂XK - 07 - 3号铁皮柜内的《资金异动备忘录》照片,拍摄时间今早六点零五分UTC + 8。”屏幕上,“秦守中”“徐怀礼”“唐砚铭”的名字排列成列,像三把利刃。
“同时提交的还有昨夜协进会会所后门的行车记录仪截图——”她调出顾轻语传来的照片,“同编号铁皮箱被搬上协进会公务车,绕行三条小路避开监控,GPS轨迹在此。”
旁听席传来抽气声。
唐砚铭坐在被告席末尾,白发梳得一丝不苟,此刻脖颈上的青筋却跳得厉害:“这是非法取证!废弃厂区属于无主财产,里面的东西不具备法律效力!”
“但钥匙持有人是法定知情人。”苏绾转向老陈的代理人——他女儿红着眼眶坐在第二排,“陈立言先生作为原国资局会计,对南湖厂账册有保管义务。且柜体编号与省档案局备案的XK系列档案柜完全一致。”她的声音陡然清亮,“我们申请两件事:第一,将备忘录列为关键证据;第二,追加徐怀礼先生为第三人,就其‘默许’行为作出说明。”
审判长郑砚秋推了推眼镜,目光在备忘录照片和行车轨迹间来回。
林昭坐在旁听席最末,看着唐砚铭的指节在桌下攥得发白——那是他在“人性图谱”里标记过的焦虑反应。
“准予列入。”法槌落下的脆响惊得唐砚铭肩头一颤,“七日内通知徐怀礼到庭。”
中午十二点的明远集团顶楼办公室有些闷。
陆明鸢把手机摔在红木桌上,指甲盖在檀木表面划出道浅痕。
助理递来的内部通报还摊开着,“南湖备忘录提及明远能源2XX账户”的字样刺得她眉心发疼,但她反而笑出声,眼尾上挑的弧度像只偷到鱼干的猫。
“拨打林昭的电话。”她晃着手机,“告诉他,我爸说了,那笔钱是战略投资,有会议纪要。”
电话接通时,林昭正在法院外吃葱油饼。
醋溜土豆丝拌在饼里,他却味同嚼蜡——刚才苏绾发来消息,说唐砚铭在庭后躲进洗手间,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足有十分钟,那是他“准备反击”的典型动作标志。
“林科长。”陆明鸢的声音甜得发腻,“我爸让我带句话,当年那笔钱走明远账户......是战略投资,有会议纪要的。”
林昭咬下半块饼咽下去:“既有纪要,欢迎主动提交法院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,陆明鸢的尾音突然变轻,带着威胁:“但若你继续挖,有些人会想——下个被查的,是不是轮到我爸?”她吸鼻子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“你知道的,我爸心脏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