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梅雨季的潮气钻进鼻腔时,我正用棉签蘸着碘伏擦拭诊台上的药渍。
玻璃门外的梧桐叶在风里翻卷,投在地面的影子像极了那年雪山之巅的时空之花——淡金色的花瓣,边缘泛着近乎透明的微光。
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,屏幕上跳动着“大学室友”的备注。 我盯着来电显示直到它自动熄灭,指腹摩挲着掌心那道浅红的疤——是去年在雪山采药时被冰棱划伤的,苏挽曾用金疮药为我细细包扎,说“轩儿的手该用来握银针,不该沾血”。
诊钟在整点敲响,铜铃声里混着雨声,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那个暴雨夜。
当时我也是这样站在玻璃门前,看雨水在地面汇成溪流,忽然有淡金色的光从巷口漫来,像一只无形的手,将我拽进了满是青瓦白墙的世界。
“李轩,你的挂号系统该更新了。”
社区医院的王护士探进头,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候诊区,“要不试试短视频问诊?现在年轻人都爱看这个。”
我笑笑摇头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《伤寒杂病论》泛黄的纸页。
书里夹着片干枯的忍冬花,是苏挽别在我发间的,她说这种现代叫“金银花”的草药,在千年前的疫病里救过千万人。
可现在,我的诊单上每周只有零星几个中老年患者,他们总说“西医抽血快,中药熬起来太麻烦”。
暮色四合时,我锁上诊所的门。
巷口的路灯在雨幕里晕出暖黄的光圈,忽然有熟悉的眩晕感自脚底升起——和当年穿越时一模一样的心悸。
我猛地转身,却只看见积水里破碎的灯影,以及掌心里突然浮现的、淡金色的纹路。
那是苏挽在时空通道里握过我的痕迹。
重生后的第三百六十五天,这个曾被我当作幻梦的印记,终于再次亮起。
鼻腔里涌入的不再是消毒水味,而是若有若无的艾草香。
我踉跄着撞在青石壁上,指尖触到粗糙的苔藓,抬眼便是飞檐斗拱的街市,与记忆里分毫不差。
“让让!让让!”尖锐的叫嚷声由远及近,抬轿的汉子抬着雕花软轿横冲直撞,轿角流苏扫过我发梢时,我听见轿中女子用帕子掩着唇笑:“这般泥泞路,偏要穿男装出来,苏姑娘的怪癖倒像个酸文人。”
苏挽。